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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后来,他来北京时到父亲家里住过。胡伯伯于1993年去世。父亲写了一篇小文“送信”,记述了他和胡立民之间的一段交往。文章的最后一句是:“写这篇小文,也是对亡友的一点纪念。”
父亲记述的“送信”,是他在地下党和祖父之间,充当信使的一段往事。对这一段经历,父亲留下深刻印象。
父亲和胡立民(当时的名字叫胡庚炳)是1946年结识的。他们在一起组织社团(方生社),一起办《西方日报》副刊和《西方夜报》,一起讨论问题,一起参加学生运动,了解日益加深。1948年春节后的一天,胡立民郑重地向父亲说,他是共产党员,并提出地下党要与祖父面谈,希望父亲从中联系。父亲立即同意了胡立民的要求。此前,父亲已经估计到他是共产党员,不过彼此没有说透。
回到家中,在祖父吃早餐没有旁人在场的时候,父亲向祖父转达了四川地下党的要求。祖父同意谈,并简短地告诉父亲,*中央已经派人在雅安了,并设有电台联系。此前,父亲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祖父叮嘱父亲,这是高度机密的事,不能和任何人讲。父亲把祖父同意和地下党晤谈的话转达给胡立民,出于保密要求,没有和他讲*中央派员和设电台的事。后来,四川地下党派胡立民长住雅安,直到祖父起义前他始终以为*中央派去的王少春是祖父部队中的一个高参。祖父宣布起义后,王少春公开身份,胡立民才知真相。
在祖父同意和地下党晤面之后的一段时间中,四川地下党并未派人来。过了一个多月,胡立民忽然对父亲说,地下党要送一封重要的信给祖父。当时祖父正在雅安,胡立民要求父亲亲自把信送到雅安。父亲找到可靠的车子后,立即动身。(父亲突然去雅安的事,后来父亲和我聊起来的时候,母亲还清楚记得。她说,我当时奇怪,他怎么突然要去雅安,去做什么事情却没有说。)祖父看了父亲面交的信以后说,他们暂时不来了,并把信递给父亲看。父亲至今记得信中内容,信上说:
承允晤面,本应尽快拜谒,因家兄经商外出,一时不能回蓉,只好以后另约时间。请你告诉令郎并转告胡君,目前时机不宜,暂缓晤面,以免播口失风,两均不便也。
信中最后两句,父亲在向我讲述时说,他是记得一字不差的。
回到成都以后,父亲按照四川地下党信中的要求,向胡立民说,祖父觉得现在时机不合适,晤面的事以后再说。当然,信中的内容,不便告诉胡。以后,四川地下党没有再通过这条渠道和祖父联系。
地下党的这封信是很有意思的。地下党因某些原因一时不能和祖父面晤的信息,为何不直接告诉负责和祖父联系的胡立民,而要写一封重要的机密信件,让祖父演一出婉拒戏,通过祖父之口 “告诉令郎并转告胡君”呢?内幕情况不得而知,只能猜测,而客观效果,则是:第一,切断原来的联系人和祖父在晤谈方面的联系;第二,在原联系人环节如果“失风”,传出去的是祖父婉拒晤谈的假信息。地下党工作之缜密,由此可见一斑。
这封信的内容,父亲直到1992年回成都旅游时才和胡立民谈起。那时两人都离休,因而有时间去闲谈这些往事,去说当年不便说的细节,讨论当时的存疑。胡立民回忆当时的情形提供的信息是,那时地下党内出了叛徒,地下党采取了周密的防范措施。当然,两位老人也只能是猜测而已。这封信不知是哪位地下党领导人所写,当时的考虑,只有决策的人才能知道。
在夜幕笼罩的武侯祠外的街道上,望着祠内团团树影,给女儿讲这段故事,她可能感到好玩吧。但在那个严酷*的年代,这些防范技巧却不知是多少生命换来的。
告别成都
1959年春季,我和哥哥得知,我们将在暑假期间随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