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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身進去復命的時候,不由心中感嘆:不愧是先皇后一派的人,不吹不黑,就是比別派的妃嬪主子會說話,他們這些奴才聽著都覺得舒坦。
許婕妤在外頭等了足足一個時辰,兩條腿都快站得發軟跪下了,才終於得來了皇上的召見。
衛景原本是隨手將畫軸丟到一邊的,直到看了一摞奏摺,才想起這東西翻開一看,立刻就怔住了。
「這幅畫是誰畫的?」
「嬪妾不知,是下頭人拿來的,並不知作畫為何人。」許婕妤恭敬地福身回答。
衛景輕笑了一聲,像是十分高興一般。許婕妤心頭一緊,想起她今晚就能憑著這幅畫與皇上共度良宵,心中就湧起幾分期待和忐忑,不由咽了咽口水。
卻見他站起身,走到一旁的爐火處,直接將那幅畫投入了爐中。火苗燃燒而起,吞噬了那幅精心繪製的畫軸。
「人要看清自己的地位,妙妙生前能當皇貴妃,死後變成皇后,而你只能當婕妤。可不是只有容貌,光回話這一塊,你就輸她甚多。」
許婕妤渾身一僵,美夢破碎,相反額頭上還冒起了細密的汗珠子。
「若是她不想回這個問題,必定能輕鬆帶過,不像你明明不想回答還要編瞎話騙朕。這幅畫的墨跡分明是新的,就這兩日繪製而成的。欺君之罪,愛嬪能否承受得住?」
「嬪妾,求皇上饒命。嬪妾是怕勾起皇上的傷心事兒,這畫乃是一個七品小常在所作,她就是按照皇后姐姐想像中的妙仙殿而繪製的,想要嬪妾幫她一把。」許婕妤立刻跪地求饒,轉而掏出錦帕就開始嚶嚶地哭了起來:「嬪妾知道她別有所圖,但是見到這幅畫,嬪妾如何都放不下,想著皇后姐姐生前最愛的宮殿,不如燒給她……」
小康子站在一旁聽著,偷偷翻了個白眼。
後宮裡就是這樣,一開始拿著東西來邀寵的時候,就不提人姓甚名誰,等事情辦砸了,不用逼問就供了出來,還把髒水都往人家身上潑,自己就聖潔如白蓮花。
嘖嘖,只是苦了那些小妃嬪,被人利用了不自知,這會子估計還偷偷暗喜呢,以為自己傍上許婕妤這棵參天大樹了,實際上是棵歪脖樹,分分鐘吊死她。
衛景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那副被焚燒的畫軸失神。這幅畫中的美景未能成真,的確算是一憾事。早知她紅顏命薄,當初就該給她一個禍國妖妃的名頭,至少先把宮殿住上再說。
「皇上——」李德驚呼了一聲。
只見九五之尊像是受到了什麼蠱惑一般,毫不猶豫地將手伸進了爐子裡,將最後一點沒有燒掉的殘片撿了出來。
周圍的太監宮女紛紛跪倒在地,李德和小康子則快步走過來,吩咐人去宣太醫。
「不用,沒有碰到火,如此勞師動眾,明日上朝不知又要傳出什麼話來。」他抬手制止了。
被火灼燒過的手卻死死地捏住殘片,將它置在掌心裡,卻不敢用力揉搓,生怕這最後一點也消失了。
李德每日陪著皇上上朝,自然知道朝堂上已經有不少朝臣,對先皇后諸多不滿。覺得皇上悲痛過甚,已經嚴重影響了朝綱的振作,若是知曉皇帝為了一幅畫伸手進火爐,估計被傳得更加離譜,什麼為了先皇后自焚殉情這種話都有可能。
「常在,奴婢去御膳房的時候聽說,徐總管當真被革了差事,被人杖責了三十大板,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翠竹興沖沖地說道。
袁妙妙坐在桌前,碟子裡擺著幾個芋頭,她用筷子叉了一個蘸糖吃。
沒法子,她這位份想吃個熱乎的糯米糕都輪不上,只有用銀子買幾個芋頭當甜點了。
這真不是人過得日子,想當年她想吃什麼吃什麼,外族進貢的吃穿用度第一個就讓她先挑,現在是別人挑剩下都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