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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来了。王政委脸上痛苦的纹路就如百年苍松。他咬紧牙关,啊啊地使劲喊,喊也不能挠痒痒,他又求情,但想想他害得我们把他抬着一路飞跑就来气,于是,决定只给他挠周边而不挠眉心。于是,指尖就在他的眉梢、鼻尖和腮边走,偏不挨到眉心上,王政委就使劲扭头,还是想让眉心撞到手指上,这都枉想。王政委最后求情答应给三包烟我们抽,掂量一下,觉得可以平衡了,就给他解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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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大别山去(2)
刚解开绳子,外面有人来了,边走边问:地质队的住在哪一栋?
我到门边去一看,不好,卫生所的医生来了。我赶紧把门一关,转身冲过去按住正欲起来的王政委,说:妈的坏事了,医生来看你了,你一定要将病假装到底。王政委是装病大师,他把头发挠两挠,就篷起个鸡窝,接着往枕头下面一扒,扒出一张“风湿止痛膏”(我们通常用来补裤子的),啪的往脸上一贴,然后躺下去,微微闭上眼睛,开始间断性地拉搐嘴角……一个大病号就诞生了。
医生来了。书记去了一趟卫生所,没见着我们,就怪医生刚才关了门,否则那么重的病号不可能不进卫生所。医生受了批评心虚得很,因为他刚才跟护士小姐在里屋聊天,那里有个检查身体的屏风,挡着外面看不见。于是,他就背起药箱颠颠地跑来了。这叫送医到工区宿舍,做一线工人的贴心人。
医生姓马,马医生一看躺着的王政委,就放下巡诊箱,从白大褂里面抽出听诊器,准备诊断,我喊了一声老六,老六就去搬条凳,我再跺了一下脚,王政委开始说糊话,他的手不停地动弹,迷迷糊糊说着一些糊话,刚刚闹翻天的宿舍忽然气氛紧张起来,马医生如临一级战备。
条凳,我说。老六把条凳送过去,马医生就坐到条凳上,掀开被子一角,把听诊器探到王政委的胸脯上,这家伙从来都是光膀子睡觉,这倒方便了医生。
通常情况下,医生一来他的箱子就要大乱,老六将条凳一送过去,就弯腰打开巡诊箱,他首先把胶布一把抓去,老六这小子心太黑了,边上的几个就不让了,手都集中到药箱,红药水、枇杷止咳露、牛黄上清丸、草珊瑚含片、十滴水、风油精、仁丹……一扫而光。这回我是下手晚了,我看准了一盒谷维素,它是有益于植物神经的,前次打猎枪响震了个耳鸣,吃它是有效的。再看老六,他抓了一大抱药,末了竟把医生的体温计也抽走了,我刚想说体温计不能拿……但老六转身就跑了。
王政委的糊话分贝越来越高,他说着糊话又不停地动弹,弄得马医生好不紧张,我看见马医生额头有一些汗珠,我估计这主要是王政委的糊话弄的。糊话是发高烧的症状,王政委学着电视专题片里面的情节说糊话,连我开始都没听懂,过一会儿,我才听清楚:别管我……我没事……工程要紧……我决不下火线……这家伙,我忽然有点担心起来,装装病把医生蒙过去算了,这么装下去越装越象那么一回事了,到时候怎么收场呢?王政委根本就不发烧,昨天晚上我们到农村边上打了一条野狗,他吃了一条后腿加一大瓷碗炖萝卜,我们是用狗肉炖萝卜。
马医生收起听诊器,他去找体温计,没找到。马医生疑惑地抬起头,特别知识分子地说:请问有哪位同志在使用体温计量体温吗?哪有啊?老六拿走了,我看着他拿走的,但我不能说,我们都摇头。马医生见状有一些急,他掏出手帕揩一下额头,想想说:我去一下卫生所,稍等一下……啊,稍等一下。马医生说着匆匆出门了,王政委霍地一下挺起来。
个板板地,怎么办?王政委说。
将病假装到底。我一把拎起脚边的开水瓶,咕咕咕地倒了一瓷缸开水,递给王政委:这水喝下去,至少增温一度。然后,我一把扯下王政委的洗脚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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