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1/4 页)
孤独、衰老、死亡来反映空虚的心理、细腻的感情和忧郁的生活,追求一种所谓颓废的美。这至少说明,他活着的时候,对生命的存在,有他独到的理性认识。至于把他的死与大和民族的武士道精神联系起来,未免过于牵强,两者实在毫无可比性。武士道精神的内核是对天皇的效忠,这种自杀是极端忽视生命本身之价值的,因为处在那样的氛围中,作为个体已不存在了。在我看来,那只不过是他杀行为的一个变种,就像美国的太阳圣殿教,那么多人只服从于一个声音,接受同一个命令,哪有个人意志可言?何以能称之为自杀?
你谈到的对张爱玲因病而亡凄艳景象的赞赏,并不能反证自杀者就一定都是惨不忍睹的。人的死后状态与主、被动的选择方式没有必然关联。话剧《日出》中的陈白露,因为对黑暗世界的绝望,在服下了一瓶安眠药后,异常平静地死在了一张摇椅之上。死前她卸下了所有的装饰,身着一袭白色旗袍,那与世诀别的场景更是凄艳美绝,她反衬出那个黑暗世界的丑陋与肮脏。反之,大体在病痛煎熬中自然死亡者,其形其貌倒是不忍目睹。
如果哪一天,有媒体报道说张海迪自杀了。我一点都不感到惊讶,那肯定是她走到了“极限”,并因此失去了创造力。她曾经说过:“我最大的快乐是死亡!”张海迪的生死观是我早就熟悉的,以下节选一段她与残疾作家史铁生的文字对话:
张海迪:“你知道这也是我无数次想过的事。经历了几十年病痛的炼狱,我常常设想逃离它,我设想过很多种我走后又不让亲人和朋友伤心难过的方法,我甚至将某些细节都设想好了。我觉得最好是得一种病,比如肺感染,高烧不止,所有的抗菌素都无效了。要不就患心脏病,突然离去……”“你还说,你告诉你的爱人,如果你得了脑血栓千万别抢救了。我说我也多少次对我的爱人这样说过。”
史铁生:“我觉得对我来说,活着需要有比面对死亡更大的勇气。我早已不惧怕死亡,或许我从来就没惧怕过。”
我很欣赏张海迪对生死问题的这种达观态度。老实说,这达观的态度很大成分是来自于无奈,而无奈又是生命的残缺带来的,但残缺最终又创造了完美,人们就是在这生生死死、寻寻觅觅中创造着完美。在异国他乡自戕的诗人顾城曾说过:“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她寻找光明。”这光明在哪里?不在人间,却跑到了地狱(按中国人传统观念,人死了总是要接受地狱中的阎王小鬼儿管辖的),顾城去了;海明威、莫泊桑、马雅可夫斯基去了;三毛和徐迟也紧步后尘,还有早年那个画向日葵的荷兰画家凡高,在世一生穷困潦倒,仅卖出一幅《红色的葡萄园》,自杀百多年后的今天,他的每幅作品都标价到了天文数字。难道这就是他们所追求或是上帝所赐予的光明吗?我同样也在追问着自己。
为自己而活
如果说我是为了父母活着的,那么,他们死了,我怎么办?追过去?赶紧自杀?我不赞成自杀,也许是在为自己活着找的一个借口吧?你知道,我是绝对不想自杀的。不能延长生命已经是很没有办法的事情了,人为地缩短寿命那简直就是傻。
热爱生活
就我个人而言,我好像不是为谁活着的。或者,大多数时候是为自己。为自己继续活下去就主动承担生命中附加的责任、情感、道德、痛苦、欢乐等等。有时候,我想,人家蜗牛活着还得背着那么大的一个壳呢?我的这点压力算得了什么?这些都是生命中必不可少的。况且,承担,不过是搂草打兔子——捎带脚的事情。如果说我是为了父母活着的,那么,他们死了,我怎么办?追过去?赶紧自杀?我不赞成自杀,也许是在为自己活着找的一个借口吧?你知道,我是绝对不想自杀的。不能延长生命已经是很没有办法的事情了,人为地缩短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