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頁(第1/2 页)
28 春日花
◎枯木逢春◎
吳孟繁走後,沒有再來過蓬山路。但他和路宋二人卻成了朋友,課餘時間偶有交流。
自從得知路拾螢苦數學久矣,他就有事沒事將一中的學習資料和試卷好心轉發給他。
吳孟繁心胸寬廣恐怕隨了他媽,畢竟吳父咽不下這口氣。
此人造詣不深,心眼極多,本事不大,自詡文人的酸氣偏偏很重。覺得宋山不肯收自己的寶貝兒子為徒,是瞎了眼睛,於是到處走街串巷吹枕邊風,說褚方元那兒的「蓬山字畫」不過是附庸風雅,不值一提,是小丑作怪,博人眼球,大家不要上當。
這話傳著傳著,轉了一圈,落到宋敬原耳朵里。
若非吳孟繁發來微信,連說三遍「家父是個沒吃著葡萄的的白眼狼」,並誠誠懇懇道了個歉,宋敬原就要拎上路拾螢去和人幹仗了。
少爺火氣輕易不能消,左思右想,上網買了兩罐油漆。
第二天,拎著油漆桶摸到吳父公司門口——吳父在一所印刷公司做會計,單位離二中不遠,門口有一道老牆——於是宋大詩人大手一揮,在現成的白牆上揮灑筆墨。
紅色的油漆寫了幾行大字:
吳爺生來好文史,可惜胸中無筆墨。
大肚便便如竹筍,皮厚嘴尖腹中空。
蓬山無門路不通,眼紅還怨葡萄苦。
夜撥算盤翻舊帳,才知自是二百五。
給吳父氣了個高血壓病發。
於是對方氣勢沖沖找上門要說法,宋山親自出面把事情解決,給印刷公司賠禮道歉,轉頭大發雷霆,在前堂喊人:「宋敬原,你給我滾下來!」
宋敬原當時正在和路拾螢玩抽王八,臉上貼滿紙條,聞言渾身一顫,連滾帶爬地下了樓。
宋山瞧見,氣不打一處來:「你要幹什麼?垂簾聽政?」
宋敬原趕緊把紙條摘了。
他師父隨手一指:「你給我站那兒!抱著書!」
宋敬原自知理虧,頭頂一本半個巴掌厚的四庫全書之一,靠著木櫃罰站。
就聽見宋山問:「這是你寫的?」
宋敬原裝傻:「寫什麼?」
宋山把手裡的「亂塗亂畫罰款單」砸到宋敬原臉上:「你有這本事,怎麼不拿去做點正事!」
宋敬原說:「我看他不順眼。他都欺負到您頭上了,我還不能給您出——」
「氣」字還沒說出口,宋山拿著竹扇在案上重重一敲:「你那是給我出氣嗎!你那叫給我丟臉!宋敬原,我教你寫字,是教你這麼用的?」
宋敬原不吱聲了。
他和宋山師徒多年,此時清楚宋山確實動了氣。
不是什麼大事,但也沒什麼撒嬌的餘地。
宋山指著他鼻子罵:「他到別的地方去說我不好,你就讓他說,還能讓他說死了不成?你跑到人家公司門口去寫大字報,你要幹什麼,白底紅字的,抄家嗎?」
宋敬原說:「我錯了師父。」
「你錯哪了?」
宋敬原壓根不知道自己錯哪了,只好沉默以對。
宋山氣得頭疼:「哪只手寫的?」
宋敬原默默伸出右手,「啪」的一聲,湘妃竹扇頭重重砸在手心。
宋敬原擠眉弄眼地「嘶」了一口,到底沒敢把手收回去。宋山不解氣,又抽了幾下,頓了半天才恨鐵不成鋼地搖頭:
「宋敬原,你要替我出氣,好意我心領了,但是該說的我要說。姓吳的怎麼詆毀咱們,那是他的事情,眼不見耳不聽,心裡自然清淨。關起門來,你要罵他,我一點不阻攔。可是你到外面去,寫窮酸詩擠兌他,要他的親朋同事看他笑話,是你自己掉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