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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水壺從床鋪上滾落下來,在摔到地上之前被郁承接住。他將它穩噹噹地放回床頭櫃,平靜說:「爭權斗勢,都是各憑本事。阿爸在高位看我們手足相殘的時候,有想到過今天麼?」
這是潘家旗下工廠生產的養生產品,特製石斛配方,擁有權限做手腳的,就只有潘晉崇一人。但每次將石斛粉送來的,都是裘明帆。
這麼多年潘晉岳的防備心也有所降低,更加沒有想到這兩人會聯手合作。
他們做得很小心,劑量很少,而且只有偶爾會放,甚至連林醫生都沒有發現蹊蹺。要不是那回下棋時被郁承注意到,本是個非常縝密的計劃。
潘晉岳面部又開始痙攣,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為什麼?!」
「小叔都已經同警方交代了。因為一份阿公留下來的巨額信託基金,目前還是在您名下,但如果您出現意外,財產的第一順位歸屬權便是他的。」
這些轉讓繼承的隱藏條款本應該保密,但是潘晉崇買通了律師,得知了這件事。裘明帆幫他做事,等事成之後,潘晉崇會分給他一部分的收益。
他這麼多年安安分分經營潘家的酒店版圖,表面不爭不搶,實際上是蟄伏著醞釀更大的陰謀。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郁承將筆重新塞進潘晉岳的手裡,溫和道,「快簽字吧,阿爸。」
他知道潘晉岳在看他,或許很不甘心,又或許憤怒,但是不管怎麼說,他仁至義盡了。
郁承眸光淡淡,就這麼看著潘晉岳一筆一划、艱難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諾頓從外面進來,確認無誤之後,將文件袋拿了出去。
郁承慢條斯理地整理襯衫袖口,站起來,準備轉身離開。
潘晉岳卻吃力地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衣服。
「……阿承。」
郁承回過頭,看到他的神情,並不言語。
潘晉岳嘴唇顫抖著微張,就這麼仰面看著他。
他蒼老了許多,眼瞳渾濁,擁有一副難以自控的軀體,備受病魔折磨。
郁承低斂下眼,沒什麼情緒地說:「阿爸放心,我會替您叫醫生來的。」
人心叵測。他私心袒護的私生子要置他於死地,一直有所懷疑排斥的這個兒子卻在最後給他留了一口氣。
手指漸漸收緊,潘晉岳艱難出聲:「阿承……」
郁承靜靜看著他。
也許他有什麼想說的話,但是如今說什麼都已經太遲了。
郁承微微挽了下唇,將他的手拂下,放平。
他什麼也沒應,轉了身:「您好好休息吧。」
程錚和諾頓都在外面恭候。
這場籌謀數月的持久戰終於成功,其中任何一環出現紕漏都達不到如今的局面。所幸最後還是他們賭贏了。
郁承在六月份的時候就聯繫到諾頓和伯納德,希望他們能夠利用自己的關係網絡找尋裘明帆非法轉移境內資產的證據。
查出了一些蛛絲馬跡,但是對方掩蓋得太過周密,一段時間內都沒有進展。
這時潘睿送上門來。
郁承從不輕信所謂的「投誠」。如果這是一個局,那麼他就順著裘明帆的意繼續做下去,以身誘敵。
對付潘睿這樣的紈絝子弟,程錚有的是方法。
他找了幾個女人接近對方,在酒醉的時候套話。anl就是其中一個,她在潘睿身邊陪了一段時間,終於撬出他與裘明帆之間的利益交換。
裘明帆如此大費周折,不會只讓潘睿過來套取信息這麼簡單,所以問題一定出在他帶來的這個公司上面。
他很謹慎,將交易流水全部偽造成真實商業活動,但是卻唯獨漏了一個點。
那就是為了打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