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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走感到恐懼。他害怕自己跟著竹青莊的人追求那個遙不可及的夢想時,會逐漸被速度的世界遺棄。
完成了首次紀錄賽,竹青莊房客們放鬆下來,在車裡拼命聊個不停,只有阿走一個人悶不吭聲。他甚至沒察覺到,駕駛座上的清瀨頻頻透過後視鏡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一旦亂了步調,阿走就很難再調整回來。
他的雙眼被焦慮蒙蔽,沒辦法冷靜省視自己的狀態。不管練得再多,他都覺得不夠;不管再怎麼跑,他都感覺不到速度的提升。成績停滯不前,但他該補充的營養也靠補給劑攝取了,而且跑得這麼賣力,為什麼?一想到這裡,他又開始焦慮。然而就算這樣,他還是沒辦法不跑。他害怕自己的狀況會越來越糟,因此無法停下腳步。
做完當日的訓練後,阿走仍然不斷跑到夜色漆黑。他就像一條不游泳就會窒息的魚,也像一隻不振翅就會落海的候鳥。
阿走近乎自虐地跑著,好似被什麼東西附身一樣。其他人本來還抱著讚嘆的心態看他跑步,不久後也發覺阿走拼命得有點異常。
「阿走,該休息了吧。」有人開始勸他。
「聽說今天的晚餐是豬排飯!灰二哥已經先回青竹,說要讓我們吃到剛炸好的豬排!我們也該回去了。」
「我再跑一下。」
阿走簡短地回應出言關心他的城次,朝著夜色漸濃的曠野直奔而去。他的模樣,宛如目露凶光的亡靈。
面對這樣的阿走,清瀨倒是沒有多說什麼,只偶爾提醒他「阿走,練得太過火了,注意一下」,大部分時間都是靜觀其變。阿走看不慣他這種態度。要我別練得太過火?我看是你自己太不認真吧!還有,他也不喜歡清瀨光會叫人別練過頭,卻不解釋清楚原因是什麼,也不告訴他除了練跑之外,還有什麼提升速度的方法。
阿走覺得自己已經練得很賣力了,但諷刺的是,跑出來的紀錄不僅沒有進步,反而節節後退。就連在關東大專院校杯中,他也只交出和膝傷未愈的清瀨差不多的成績。這雖然不算頂差,但在大專院校杯的所有參賽者當中,這種成績只算得上平庸而已。
雨季來臨了。
一天晚上,阿走跑完步回來,就被廚房裡的清瀨叫住。清瀨坐在餐桌前,看來像是正在幫大家擬訓練計劃。其他房客都早已回自己房間休息,竹青莊裡一片寂靜。阿走拿著毛巾擦拭被雨淋濕的頭髮,乖乖在清瀨對面坐定。
「這次的全國大專院校杯,我們兩個先別參加吧。」清瀨說。阿走大吃一驚,當場激烈反彈。
「為什麼?我想參加!」
「你應該知道自己狀況不好吧?練得那麼凶,我看你已經有點貧血了?這種時候最好別逞強。」
「我跟灰二哥不一樣,我又沒受傷。只要再多跑跑,很快就能恢復水平。」
「是嗎?」清瀨側過頭,目光落在練習日誌上,「我覺得你再這樣下去,不管怎麼跑都只是白費功夫。你沒有好好正視自己,滿腦子只想著跟別人比較,對不對?在這種狀態下去參加大專院校杯,也只會得到反效果。」
阿走忿忿捶桌子一拳。「現在可是還有人連17分鐘的門檻都跨不過去!我們能不能參加箱根驛傳預賽都還是未知數,你竟然叫我別參加大專院校杯?那我要去哪裡創紀錄?難道你要我陪著你們把這一整年都玩掉嗎!」
「你跑步只是為了創紀錄嗎!」
清瀨也不甘示弱,把手上的紙張往桌上一砸。他牢牢盯著阿走,眼裡帶著一絲焦慮與憤怒。
「你這樣,跟那些用高壓手段管理選手、眼裡只有速度的指導員有什麼不同!說穿了,你的想法還不是跟那群你痛恨、反抗的傢伙一模一樣!」
「不一樣!」阿走大吼。他不想被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