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頁(第1/2 页)

她迎著夕陽，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自由，連肺腑間的呼吸都是那樣清甜宜人。

&ldo;你為什麼叫&l;長城&r;?是不是你父母想讓你長大了保家衛國?&rdo;她笑著轉身。

劉長城眼裡全是寵溺：&ldo;差不多吧。能保家衛國，也能為自己的家人遮風擋雨。&rdo;

副書記看人確實是准，從嫁給劉長城那天起，李桂香就被這堵世界上最堅固的牆護得密不透風。

六十歲之前，她不會煮飯，不會用洗衣機，連怎麼去銀行取錢都不知道。

後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看她太逍遙了要整治她，劉長城忽然就病倒了。九死一生搶救回來，康復醫院住了大半年。

到出院回家那天，劉長城瘦了十八斤，她瘦了足足三十斤。

劉長城半邊癱了，走不了路，說不清話，喝個水都要漏一半。李桂香開始自己琢磨著學習使用家裡的電器，開始買書學習怎麼護理偏癱病人，向朋友親戚請教怎麼做飯。

別人知道她有個偏癱的老頭，都覺得她苦，可憐她。只有她自己全不在意，一遍遍告訴他們：&ldo;你不知道他以前對我有多好。&rdo;

劉長城照顧她前半生，她照顧對方後半生。她不覺得苦，也不覺得累。這個人是她選的，怎麼樣也是要過完一生的。

再後來，劉長城漸漸不認識她了，說她是保姆，罵她是小偷，有時候還會摔東西讓她滾出這個家。子女們都勸她把老頭送養老院，心疼她照顧起來太吃力。可她說什麼也不肯，怕兩人一分開就再也見不到。

&ldo;我可從來沒想過丟掉你啊，你個老頭子怎麼還把我丟下了呢!&rdo;李桂香拍著大腿，哭嚎不止，顧照坐在她邊上，也不住地抹眼淚。

身為社工，在養老院的主要工作之一便是心理諮詢。說白點，就是聽老人話當年。

顧照在養老院裡受老人家們的歡迎，不單單是因為她年紀小性格好，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她共情能力特別強。

老人說到有趣的經歷，她能鼓掌捧場;說到悲慘的往事，她哭得比對方還要傷心。大家跟她說的事，她還不會記混，連人兄弟子女的小名都能分清。方院長常說，除了嘴笨，顧照比誰都聰明著呢。

&ldo;阿婆，您別太傷心了……&rdo;顧照哭得不住哽咽，&ldo;對身體、對身體不好。&rdo;

&ldo;老頭到最後終於是睜眼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看沒看到我……我就一直叫他的名字，一直叫他的名字……叫著叫著，他就閉上眼睛走了。&rdo;

顧照拍著她的背：&ldo;大爺一定是看到您了，這才安心走的……&rdo;

沈玦星膝頭捧著一包抽紙，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見兩人手上紙用完了，連忙抽兩張遞上。

大黃貓與他擠在一處，一條胳膊垂在沙發下，身體拉成一長條，眯縫著眼睛要睡不睡，一副完全不知道人類疾苦的模樣。

李桂香抹了抹眼淚，忽然抓住顧照的手，又拉過沈玦星的手，有感而發道：&ldo;阿婆是過來人，不會坑你們的。人生看起來好長好長，其實眨眼就過去了。要珍惜眼前人知不知道?&rdo;

李桂香抓著兩人的手合在一起，沈玦星在上，顧照在下。

感受著手背上的溫度，顧照抽泣一聲，下意識就想縮，被沈玦星瞪著眼一把抓住，不許她逃。

李桂香欣慰地拍了拍兩人交握的手，對沈玦星道：&ldo;小照以後就交給你了，你要好好對她，不許欺負她知道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