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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躍過那些密密麻麻從地底探出的枯瘦利爪,調動自己全部的平衡力、定力、準確度與敏捷度,謹慎並果敢地前行,直至來到她認為能夠勝任的距離。
「喬先生!」
她高舉包裹,用力拋向斜前方的喬雲錚。
包裹在半空中划過一道弧線,只差一點點,險些就要被從地面伸出的利爪半路截走,千鈞一髮之際,幸好喬雲錚反應迅速,用腳尖把包裹勾了回來。
他接住包裹,閃身躍上了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座墓碑。
墓碑移動的速度越來越快,位置交錯縱橫,在頭頂萬千鬼火的映襯下,像極了死亡迷宮。
因砍斷利爪而流淌的黏液,浸透了匕首的刀柄,濕潤滑膩,幾乎令傅藍嶼有些握不住。
她一抬頭,就望見喬雲錚身形矯健跨越過墓碑叢林,他的黑色外套在風中獵獵舞起,像是下一秒就要融進夜色。
「藍妹!」
他將包裹遠遠拋給了她。
傅藍嶼身體後仰,在堪堪接過包裹的同時,腳下一滑,眼看著就要朝雜草地墜落。
關鍵時刻,她在墓碑邊緣用力一蹬,整個人以平沙落雁的姿勢橫飛出去,正躺在下一座旋轉而來的墓碑上。
她當即挺身而起,重新站穩,即使這樣,利爪也還是在她頸後留下了一道血痕。
她懷抱著包裹,抽空摸了一下脖子,摸到了一手的血。
還好,傷口不算特別深,皮外傷而已。
要是剛才她動作再慢一點,可能連腦袋都被割下來了。
她轉過身去,大腦飛速計算著前方每一座墓碑間的跨度,在短時間內模擬出了最保險的路線。
前五座墓碑都很順利,越到後面效率越低越艱難,可想而知,對體力的消耗也是巨大的,更何況她之前在橋上已經惡戰過一回,甚至還下了水。
她渾身都疼得厲害,禁不住彎腰喘息。
她回頭看了一眼。
喬雲錚仍站在原先的位置,一瞬不瞬望著她。
他沒有開口,因為此時越講話就會越讓她分心。
有多擔憂,只有自己才了解。
傅藍嶼忽然笑了一笑,移開了視線。
她將包裹的其中兩角,系在了自己腰間的金屬環裝飾上,而後把匕首咬在嘴裡,雙手將合上的油紙傘當作撐杆,暗中蓄力。
在又一座墓碑移動過來的瞬間,她猛地跳了上去,隨即將傘柄撐在距離稍近的另一座墓碑上,借勢躍起,直接翻身從那座墓碑的上方掠了過去。
這是極為冒險的做法,
目睹這一幕的程媛低呼一聲,渾身都驚出了冷汗。
然而傅藍嶼成功了,她落下時,雙膝正跪在那塊刻了字的墓碑上,力道之狠,膝蓋骨都幾乎要碎掉。
她單手扶著墓碑,另一隻手將包裹扔在了碑前的雜草上。
她直起身來,朝著程媛和喬雲錚的方向,比劃了一個大功告成的手勢。
劫後餘生,不過如此。
她低下頭,發現包裹正一分一分地萎縮下去,就好像被什麼東西吸收了精華,愈發變得皺皺巴巴。
這種變化並未持續太久,包裹很快就徹底化作雜草的肥料,消失在了不斷湧出的污血里。
四面浮動的鬼火,突然靜止在了空中,像是成千上萬凝視的眼睛。
整座荒地的墓碑,剎那間向下陷落,猶如墜入萬丈深淵。
傅藍嶼也不曉得自己究竟在混沌中閉了多久的眼睛,直到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觸及了地面。
她睜開眼睛,可四面依舊是無邊的濃重黑暗,什麼也看不見。
只有腳下一條通往未知遠方的路,路的兩旁燃著燭火,光影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