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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能看見三樓有人,四樓也有屋子的燈亮起,可顧絨依舊覺得心裡有些發毛,煥山涼爽乾淨的夜風也隨著他心境的轉變,也變成了可以剔骨割肉的森寒妖風一般,每一縷都颳得人心涼。
結果就在他們兩個都準備縮身回去時,307那個往下看的白裙女人像是聽到了他們在樓上說話的動靜,就用手撩起耳側的頭髮撥到一側,方便自己扭動脖頸轉頭朝他們望來。
這樣本該是美女回頭的一幕,卻看得沈秋戟和顧絨說不出話。
因為白裙女人是真的「轉」了頭。
她的身體不動,繼續保持著向下看的姿勢,唯有腦袋轉了一百八十度詭異地面對他們,也得多虧五樓窗戶透出的微弱燈光,讓顧絨和沈秋戟得以在昏暗的夜色中看清女人的面孔。
在顧絨的印象里,他迄今為止見過最詭異刺激人神經的鬼怪,就是市醫院裡那個滿臉除了眼睛和吃眼睛的嘴巴以外沒有其他五官的女護士。
而月亮灣這個白裙女人呢,她正好和女護士相反。
她的皮膚白皙鼻子細挺,雙唇似朱丹不點而紅,一雙黛眉如遠山,像是藏著什麼哀愁般微微蹙著,除了眼睛以外的五官精緻漂亮,堪稱西子美人——因為她沒有眼睛。
她本該有對黑眼珠的眼眶內空蕩蕩血淋淋,哪怕在昏暗模糊的光線中也能看到那血肉模糊的慘狀,就像是她的眼珠被人活生生挖出來了似的,而她的生命也被定格在眼珠被挖出的剎那,所以空洞眼眶的傷口並沒有癒合,裡面暗紅色的血液還能折射出濕潤的水光。
現在,她就用這對沒有眼珠的眼眶「看」著顧絨和沈秋戟,她也的確看到了他們,因為她臉上的表情很快就變得扭曲起來,雙唇呈「0」形張著,像是在竭力吶喊,但是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漂亮的臉龐因為這詭譎的表情也變得森然可怕。
「我草!」
沈秋戟罵了一聲,顧絨沒有叫,但是動作比沈秋戟更快地收回了身體,然後抬手把窗戶緊緊關上,還將鎖扣上了,沈秋戟在他關完窗戶後仗著手長往兩邊一拉,也把窗簾給合上了——他們兩人動作默契,配合的很好,沒有耽誤半秒鐘。
隨後他們不約而同地退後幾步,遠離窗戶。
顧絨和沈秋戟對視一眼,沈秋戟神情凝重,顧絨則是面頰慘白,還在平復自己狂亂的心跳。
沈秋戟記起顧絨之前和他說的話,忍不住問道:「你真的見過她兩次了嗎?」
顧絨什麼時候那麼勇了?見到這女人兩次聲都不吭一下的?
「我見到她的時候隔得遠,看不清她的臉,哪知道她長得那麼嚇人?」顧絨要哭出來了,「而且你不是說你打聽過了,這個酒店沒發生過命案嗎?」
「是我大意了。」沈秋戟也不由深深吸氣,「看來有沒有發生過命案和有沒有鬼不存在直接聯繫,就像你命硬不容易死和死了很多次但是都死不掉一樣,沒有衝突。」
顧絨:「……」
「都什麼時候你還耍嘴皮子。」顧絨上前扭了一把沈秋戟的手臂,然後趕緊跑到衣櫃旁翻口袋外套,那裡面有沈秋戟塞給他的護身符。
等把那幾個護身符放進睡衣胸前的口袋後,顧絨慌亂的心跳才平靜了下來些許。
但不等顧絨心安幾秒,他們房間的門忽然就被人敲響了。
「篤、篤、篤——」
不輕不重,不疾不徐的三下,很有禮貌,就像是沈秋戟和他進這間客房之前敲的那三下門。
當時沈秋戟和他說什麼來著?
說在外面要進一間從沒去過的屋子前,敲三下門是告訴裡面的人,自己要進來了,所以請他們出去——所以現在,外面是有什麼東西要進來嗎?
顧絨駭然地將護身符取了一枚出來攥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