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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郁的黑夜看上去本該靜謐無聲,但顧絨閉著眼睛,卻覺著宿舍里除了李銘學和梁少的鼾聲以外,他似乎還能聽到其他噪音。
那是一陣「沙沙」的輕響,有些像asr主播催眠時使用各種小道具發出的動靜,這聲音忽遠忽近,時而在門口,時而遠至陽台,時而又在李銘學和梁少床邊,時而又回到了自己的床前。
起初顧絨並沒有在意,甚至還覺得有些叫人放鬆,慢慢催著他起了睡意,不過大概是入冬了的緣故,顧絨覺得宿舍里有些冷,便動了下身體,雙手揪著被角想將自己裹緊些,以更好的攏住被窩裡的溫度。
他這一動,身上的睡衣睡褲和被子相碰相蹭,便發出了與屋子裡一直持續著同樣相似「沙沙」聲。
顧絨頓住動作,好不容易聚起的一些睡意頃刻消散,被窩裡好像漏了風似的,裡頭的熱氣外泄,只剩下連綿不絕的寒意裹住顧絨,他打了個寒戰,渾身的雞皮疙瘩因為恐懼一粒粒冒出。
「沙沙」的輕響依舊存在,可現在的顧絨聽著這陣「沙沙」的聲音卻覺得毛骨悚然——因為他發現,這好像是有人在走路時衣服和褲子摩挲才能發出的聲響,
仿佛黑暗中有個人在他們宿舍里來回踱步,先是從門口走到陽台,又折回停留在他床前。
然後「沙沙」聲消失了。
顧絨蜷在被窩中揪緊了被子,將其扯到脖頸處拉緊,卻越發不敢睜眼。
人越是恐懼,五官就會越發敏銳,他感覺到黑暗中有道視線就落在他的身上,那人好像趴在扶梯上,就只露出一雙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著顧絨,似乎想知道他到底睡著了沒有。
顧絨渾身僵硬,渾身冷汗直冒,他感覺自己的頭髮全被冷汗浸濕了,一綹綹的亂在額角處,但他完全不敢動彈,甚至是屏住了呼吸。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道目光終於挪開了,「沙沙」聲又響了起來,之後停留在梁少和李銘學的床前。
「……幹嘛呀?」梁少聲音模糊,嘟囔著說了幾句夢話,「李銘學,你別推我……」
李銘學像是被梁少的夢話喊醒了,他也翻了個身,嘀咕道:「我沒推你啊……」
梁少又問他:「那我的床怎麼在晃?」
「我的也在晃啊。」說到這裡李銘學的聲音清晰了些,「地震了?」
李銘學感覺自己的床晃得很厲害,就像是地震了似的,他便睜開眼睛想看個究竟,然而他睜開眼睛後,卻看見自己床邊搭著半個腦袋,好像有個人踩在扶梯上,扒著圍欄在看他。
可是李銘學是高度近視,現在大晚上的天又那麼黑,根本看不清這個人的臉,只出聲問道:「梁少?」
「又幹嘛啊?」梁少的聲音從他腦袋後面的床上傳來,但絕不是出自床邊這個人的嘴巴。
「顧絨?沈秋戟?」李銘學又換了兩個人的名字叫,畢竟他們宿舍里就這幾個人。
叫完之後,李銘學不等沈秋戟和顧絨有所回應,他就幹了一件事: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摁亮屏幕,照向床邊那人的面容。
但是光亮在那人的臉上卻撲了個空。
李銘學看到床欄邊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影,他只能看到被手機屏幕照亮睡在對床的沈秋戟和顧絨的身影——他們兩個也沒下床。
那黑暗中他看到趴在自己床邊的半個人頭是誰的?
他看錯了?
李銘學愣了下,將手機屏幕熄滅,可黑暗中,那半個人頭還趴在他的圍欄邊,並未離去。李銘學再摁亮手電筒照過去,那處又是空蕩蕩的,唯有再度關屏,那人的身影才會在黑暗中出現。
人們在黑暗中點亮光明是為了尋找希望和心安,可是手握光明的李銘學不僅沒求到心安,他反而瞪大了眼睛,渾身汗毛倒豎,雞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