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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你?你怎麼幹?
我說:你別管了,我來處理他。
他說:耳朵,不是鬧著玩兒的。
我說:耳朵從來說到辦到,您忘了麼?
炳爺哆嗦著說:孩子,難為你啦。
那一夜光有雷沒有雨,瓊嶺後邊亮著閃電,隆隆地照耀著盆地。我聽到小雜種在遠處哭,突然覺得心裡一空,鼻子酸溜溜的難受。我琢磨小東西長了個什麼樣的腦袋,什麼樣的嘴,什麼樣的乎腳,想到他小腳趾頭的時候,覺得它們正在踢我的肚子,踢得我直痒痒。我才十七歲,可是我喜歡孩子。我像炳爺一樣,下手之前、也打心眼兒里不想活了。我誤以為自已會真的把小雜種處理掉。可是想來想去,我終於明白我想乾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有雷無雨那一夜的天亮時分,我睜著眼人了夢鄉。
二少爺沒了。
洋人沒了。
我做了小雜種的父親i4月13 }錄我在瓊嶺道邊的灌木裸子裡等著,見炳爺沿著石板道走出了鎮街。鎮子裡沒有燈光,天上是很大的明月,人走在白白的路上,舉動很清楚。炳爺挎著一隻竹籃子,有兩個枕頭那麼大,上面蒙了一塊舊衫子。。炳爺渾身哆嗦,牙碰著牙,半天說不出話來。我接過籃子就走,炳爺一把揪住了我,揪得很緊,老手像只鐵爪子。
他說:利索點兒,別讓他受罪,又說:耳朵,我真是不想活了!
我懶得說話。籃子很輕,想不到二十天一個小患兒這麼沒分量,還頂不上一棵菜。我疑心盟子是空的,又疑心孩子是不是已經死了。這麼一想,籃子沉起來。
炳爺說:乾淨點兒,別留下破綻。
我說:放心吧。
他又說:你打算怎麼著?
我說:不放心就跟上我。
炳爺鬆了手,說:耳朵你別耍小聰明。我知道你是可憐我,你遭不了報應,遭報應輪不上你。報應遲早落在我頭上!咱們做奴才的對得起曹家了。耳朵你快點去快點回來,別耽擱。曹子春,雜種,爺對不起你了。
炳爺碰了碰籃子,我不等他再說什麼,趕緊上路。老東西不想活了,還惦記著別留破綻,惦記著乾淨點兒,真讓我受不了。籃子裡沒有聲音,翻過瓊嶺我再也忍不住,就找個背風的地方擦了根火柴,揭開布衫一看,嚇了我一跳。粉嘟嘟的小東西像個剝了皮的兔子,閉著眼,合著嘴,看不出跟洋人有多大關係。我又擦了一根火柴,還是看不出名堂,只看到比酒碗大不了多少的腦瓜頂上滋著一層金黃的胎毛。我想姍開他的眼皮看看,看看五鈴兒告訴我的那片藍顏色。沒敢動。怕動醒了他,收拾不了。我借著月光趕路,奔向傀鎮的禮拜堂。我沒走柳鎮的中街,沒走碼頭,從鎮南的石頭崗子上繞過去,穿過大片的稻田,直接走近槐鎮。我怕槐鎮的狗,更怕神經過敏的教民。我伏在鎮口呆了半天,最後大著膽子往裡走,居然讓我順順噹噹走到了禮拜堂的柵欄門。我擱下籃子就走可能就沒事了。可是我不甘心,我著了魔的就想看看他的藍眼珠,不看就好像對不起我。我擦一根火柴拿著,另一隻手扒開了他的眼皮,我看見路先生的眼珠正瞪著我t沒錯,是藍的。我去扒另一隻眼,孩子哇一聲哭起來了二曹子春喚醒了槐鎮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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