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辮子,你在前邊喝他在後邊梳,哪痒痒了用手指指,&iddot;}梳子齒兒馬上就能刮過去;別擔心頭皮渣子髒了茶碗,他早就往你腦袋上抹了粘乎乎的芝麻油了。闊不清老福居憑什麼把兩樣不相干的生意做到一處,只知道人們都喜歡亮晃晃地從那裡走出來,為了這點兒氣振他們得多付兩碗茶錢呢。
茶館傍著柳鎮的西街,走過碼頭的空場,是東街,那邊花花綠綠的什麼都賣,賣的最俏的是肉,女人的肉。那些把芝麻油味兒帶過去的人,是窮酸的漂客。他們辦完了事還回來。一口氣能喝於一壺茶水,喝夠了把嘴一抹,一五一十吹噓他幹了什麼,怎麼幹的。說得高興了,他們能把條凳比做女人,手是手腳是腳地演起來。福居家的茶館不光賣水梳頭,還是個誨y的去處呢。不為這個我也不去喝那麼貴的茶。以後我才知道,娟寮里的茶更貴,用老縹客的話說,一碗人血也不過如此了。他們縹以前漂以後為什麼到福居那裡去,你該明白了吧?
他們缺錢。
我也缺錢。我是鄉下來的僕人。我是愉鎮曹如器曹老爺家的奴才。曹老爺是遠近聞名的紳士和財主,我不能給他丟了面子口我不喝本地產的綠針,我要了外省舶來的碧螺。我不看那些下作的比劃,我看窗戶外頭的船,我看著船上的女人做我自己的夢。可是,茶客們的髒話我一個字也沒漏掉。有人在吹牛,說他靠著一瓶洋灑,干廠柳鎮東街里最值錢的黑鷹,算那天他一個小錢沒花,已經白操了她七天了。
老福居帶頭嚷嚷:雜種操的你放屁里那人忙說:我要說謊就不是人,她貪酒!
老福居說:七夭?除非你宰了她,jian屍!
茶館裡笑翻了。我不懂什麼叫jian屍,可是我r一下子想到了黑鷹的臉蛋子和兩條長腿,脊樑溝里一陣蘇麻。老福居的嘴可真厲害。他對我倒很客氣,_他知道我是誰。他給我續水的時候很小心,讓我直覺著自己是個有錢人。
他說:耳朵,你們家老爺近來可好?
我說:托大叔的福,他老人家好著呢!
他說:你又上藥鋪了麼?
我說:老爺讓我買高麗參和拘祀子。
他說:初夏了還補麼?
我說:我不知道。
他說:你是等郵差吧?別等了,萍水灣的饑民暴動了你不知道麼?官船和商船一時上不來,沒有一旬兩旬的別想等著信。
同榆鎮去吧,見了曹老爺別忘r代我請安。你留心點兒,別讓他瞎補,小心補壞了身子口老福居多會說,把自己當成和曹老爺平起平坐的一個人了。
實際呢,我們老爺見了他都不&iddot;定知道他是誰。福居的心眼還是不錯的,他竟然不知道我泡在他的茶館裡是圖什麼。不怕你笑話,那些下作的故事可真叫我動心,我覺著我整個兒人都掉到東街人肉的香味兒里去了。我在白日夢裡聽到老福居說:你們聽。茶館裡亂鬨鬨的。老福居又說:你們聽呀j人們靜下來,蒼河上飄出縴夫的號子,吼的人不少,是一條大船。
大家跑出去看熱鬧,碼頭上晃著一大片腦袋和辮子。人群前邊有許多災民,他們剛才躲在柳鎮的各個角落,聽到動靜都餓狗一樣撲出來了。東街街口的石台子上浪著幾個娟寮的粉妞兒,大紅大綠,渾身上下都是不值錢的薄緞子,衣服樣子不像本地那麼肥,是從下游富庶地方學來的。我往後站,仔細看她們,我管不住自己的眼,它們太饞了,哪兒都想去,像賊的兩隻手。
蒼河比往年枯了一丈,岸邊都是泡白了的石頭,水糙趴趴著,像死人頭髮。縴夫踩著它們往上走,一直走上碼頭的石頭台階,攏岸時艙底颳了河床,泥漿冒著泡兒泛出來。饑民們像見了皇上,都跪下了,瘋瘋顛顛地叫喚:老爺賞一口吧衛老爺賞一口吧r船真大,不是客船和鹽船,也不是米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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