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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我一早起来,在廊下帮着静生喂鹦鹉,晴初自己掀帘子出来了。还没有梳妆,失眠的痕迹很明显,脸色白得透明,外衫随便披在肩上,碎头发纷纷坠到那两个深陷的颈窝里去。
她见我便堆下笑,“麝奴,你起得早。”
我不答话,她看看左右没人,又说,昨夜辛苦你了。
好笑,她终于被我掣肘,终于对我有所顾忌。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少夫人晴初。
小果儿在院口大呼小叫起来,我赶过去看,那不速之客依然留下了痕迹,院墙下有一处深深足迹,墙面也污了一块,最要命的,是墙角一丛凤仙花被压塌了。
我瞥晴初一眼,她神情紧张,强作镇定的也过去看了一眼,说,“我当是什么,这点事也值得大惊小怪?——那必是雨打的。”
但这理由却忽悠不了别人——我总算领教这相国府里对晴初的紧张态度,一盏茶不到就来了一队副卫,为首的正是桂杨。
几人果然聚在那墙角下研究,小声的交谈。甚至有人试着攀了攀墙头,再试着跃下来,看看落地的位置。
这是什么?追踪作案现场?我又好笑又心惊,晴初的日子果然不好过,她步步谨慎是有理由的,这霁月楼,其实一直处于监视中。并且,是桂杨亲自来,这事必不好轻易对付。
果然两个看门的婆子说这是昨夜暴雨所致,桂杨只笑一笑,然后说,是么,昨夜雨势确实惊人,让少夫人受惊了,不知道少夫人的房间可有受损,可需要人手卫护修葺?
这是要登堂入室查看了,凭桂杨的机警多疑,还有十足十的经验,哪会被什么暴雨打落花的理由混淆过去?晴初蹙起眉头,想要发作又忍住。我知道她心里发慌,时间仓促,她房间里昨晚被匕首刺穿的柜子一定还没收拾。
我走过去,我手里端着一个药盅,里面盛着一些花瓣花根加上几味中药。
“那个花是我拔的,我要那花的根做药,这是公子吩咐的新药方。”我将药盅里的半坛药末给他们看,一边还咚咚的杵着药杵。
他们一起看我,似乎奇怪此间还有我这么个人。桂杨将信将疑的看看我手里的药盅,公子嗜好以花做药,并且亲自给家中人定药方是众人皆知的事。我又从袖子里抽出半幅毛边纸。抖开,上面是公子笔迹淋漓的字。
“这是药方,拿去看看?”那确实是公子手书的方子,咳,也只有我这个满脑子做梦的人,把他的手迹随身带着。
桂杨当真接过去看一看,笑了一笑。
“麝奴姑娘的话,我们岂有不信?只是内府里自有小药房,少夫人以后需要,自然可以去那里领……”
这人还真是难缠!我也想发作了,背后忽然有声音轻轻巧巧的说,“内府那小药房,成天被那边的几位夫人姑娘占着,又是首乌延年汤,又是八宝养颜汤,又要调气,又要润肺,哎哟哟,光是排队也要大半个时辰,少夫人这里怎么等得及?”
我听得这话,没转头去看,先笑了。这么伶俐清爽的腔调条理,只有一个人。
果然,琳铛儿穿着浅粉的合身百褶裙,俏生生的站着,也像一丛凤仙般清艳。她后面有一个婆子,捧着一叠包袱。
桂杨也笑了,这回是真的笑了。我早发现天不怕地不怕的桂杨,只要在琳铛面前,就是一副柔顺相。瞧他现在脾气也好了,口气也顺了,眉里眼里都是笑意。
“一大清早你怎么跑来?这里又没有花戴。”他问琳铛,口气像自家人。
“你桂副队长不也是一大早巴巴的跑来?难道想来霁月楼栽花给姑娘们戴?”琳铛儿对他说话也不见外,虽然不客气,也是对自家人才有的不客气。她将那一叠包袱交给我,然后对晴初福了一福请安,说,这几日赶制的衣裳,少夫人不嫌弃,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