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第1/5 页)
“而且,我这样做其实也是想要补偿她。”她顿了顿又说。
“补偿?”
“嗯。”她点了点头说,“我也是把她从她爸爸那里接过来之后才意识到,原来我离开她的那三年给她带来了那么深的伤害。她那时不喜欢吃青菜,每次吃饭都剩下很多,有一次我没忍住对她发了火,你知道她对我说什么吗?”
我偏过头去看着她。
“她端起碗来说,妈妈,我会把米饭和青菜都吃光的,你不要再离开我。”
我一时默然。
“我欠那孩子的。除了这么做,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补偿她。”她说。
转眼来到语言学校已经三周了,我发现除却女老师们在办公室和更衣室里的八卦话题,我对于这份新工作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排斥。学生们听课都非常认真,同我的关系也十分亲近。有一次我忘记了带水杯,下课时一个男孩居然跑去楼下的便利店帮我买了一杯奶茶。那孩子叫向宁,安静、温和,眉目清秀的如同女孩子。
当然,我最喜欢这份工作的地方是它自由的上班机制。在这所学校里,授课老师并不需要坐班,因而早上没有课的时候,我可以一直睡到九点再起床,然后悠闲地看看晨报吃完早餐。等到慢悠悠地晃到地铁时,车厢已经不是那么拥挤。我通常会在最后一节车厢上车,如果没有座位,我便倚在车厢尾端的窗玻璃上听音乐,一边看着远处的站台一点点消失在眼底。
我望着隧道中那些半明半暗的光影时,偶尔会想起杨康。去年冬天的一个夜晚,他喝醉之后执意要搭地铁回家,我只好去站台送他。那天他也是在最后一节车厢上的车,我们一直隔着车窗遥遥相望,直到那辆红色列车在隧道中消失不见。不一会儿,他的短信便传了过来:刚才我看着列车在暗沉沉的车轨上慢慢驶离站台时,心里突然想,再没有一种方式,让我觉得离你越来越远了。那之后没多久,我便同李伟订婚了,在地铁的最后一节车厢上车倒是莫名地成了一种习惯,直到现在也没有改变。
新年之后,我再没有收到过他的任何音讯,当然,我也没有试图去寻找他的消息,除了那一次。某天我在网络上查阅资料时,鬼使神差地在搜索栏里敲下了他的名字,满屏皆是金庸的名著,于是我又在他的名字之后打下了那个显赫的家族企业的名字,这次的搜索结果少部分是商业周刊的链接,其余均是来自娱乐网站。我点开了其中一条链接,他同一个女明星相视而笑的照片猝然闯入了我的视线,我的心脏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扎了一下,于是我迅速地关掉网页,从此以后再没有接触过他的新闻,或者他的任何东西。想来我仍需要一段时间,在我可以平淡而坦然地提起那个名字之前。
列车缓缓地在站台上停了下来。我下了车,走上那段长长的扶梯,一缕阳光迎面照了进来。这是个晴朗的早晨,街区里的迎春花都已经盛开了,一大片炫目灿烂的鹅黄,像是油彩一般点染在淡的如同纱笼的浅绿画布上。虽然仍旧是乍暖还寒的时节,但这个城市的色调终于不像冬天时那么黯淡了。
我沿着地铁旁边的大街走到一条林荫道,在一家沿街的小店里买了早餐——来不及在家吃早餐时我便会来这里。这家店只卖蒸饺、烧麦、煎饼果子之类的中式餐点,因为物美价廉、干净卫生,早上很多附近的居民和上班族都会前来光顾。店里的餐巾纸和筷子都是自取的,平时就放在门口那个立柜上面的木盒子里。我就是去那里取餐巾纸的时候遇见凌嘉的。那时她正坐在靠门的位置吃着早餐,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一笼烧麦和一杯豆浆。
我惊讶地说了声“好巧啊,居然能在这里遇见你”,她抬头望了我一眼,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
我问她是不是也在附近上班。她说是,去年年末的时候辞职去了一家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