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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又跑往里院忙去了。仆人见罗小虎的穿戴虽说不俗,可是没戴官帽,并不像是什么特别显贵的宾客,就把他让到了西房。
西房三间。坐着宾客二十多人,罗小虎一个也不认识,他找了个红木凳坐下。也没有人理他,因为此时全屋中的人都正听一个人说话。这人是坐在一把椅子上,穿戴虽阔,但不甚官派,年纪有四十多,身材不高,精神饱满,有两撇胡子。他手托着水烟袋,正在说:“有人说我交结天下豪杰,至今还有许多江洋大盗时常与我秘密往来,那都错了,那真冤枉了我!”
罗小虎一惊,心说:此人是谁?便瞪目去看这人,只听这人又说:“本来直到现在我还是个罪人,三四年来我的行为极是谨慎。早先我倒是认识个李慕白,可是我们早就断绝了来往,即或彼人尚在人世,他也必然不认识我了。”说到这里,他抽了口水烟,忽然看了罗小虎一眼。罗小虎不禁一惊。
旁边就有人说:“其实现在李慕白就是进城也不要紧了,他还许能弄个差事当当呢!”又有人说:“李慕白要是当一名官差,那可真是一把好手,江湖上大大小小的贼人哪个不怕他?譬如去年本宅里闹的那些事,外面传说的那些谣言,若有李慕白在这里,谁敢给这宅中的小姐。造出种种令人难信令人生气的坏话呢?”那托水烟袋的人却摆手说:“少谈,少谈!今天宅里办喜事,我们还是不要谈宅里的事吧!”有人就笑着说:“啸峰现在连说话都谨慎了!”那托水烟袋的点头说:“实在! 我现在连针尖一点儿大的小事儿全都不敢惹!”
罗小虎一听,原来这人就是德啸峰,同时见德啸峰所坐的地方虽然离着自己很远,可是他一连用眼掠了自己两下,罗小虎便觉如坐针毡,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假装看了看壁上的字画,便扬着头背着手出屋去了。又往前院去走,却见有个人从身后跑过,似有什么急事似的,罗小虎吃了一惊,赶紧跟着走出了大门,就见那人同着个差官,出来召集官人说话。立时情形又紧张起来,官人又挥着鞭子向后驱人,喊着说:“往远处去!近处不能站闲人!”
罗小虎依然背着手儿大模大样地在上坡站着,就有个挂着腰刀的官人,过来向他笑着说:“您也是来这儿贺喜的吗?”罗小虎点了点头。这官人又问:“您贵处是……”罗小虎变了色,生气地说:“你盘问这些作甚?你问问玉大人,他认得我,他在且末城时就认得我!”
这官人赶紧赔笑,说:“哦!您是由新疆来的,是宅中大人的老同寅,我们不知道。”这人又悄声地说:“这宅里的事情大概您也晓得,外面风声很大,都说有飞贼要来跟本宅作对。刚才东城德五爷又嘱咐了宅中的二少爷,说还是门上严一点儿,让门口这些闲人离着远一点儿才好,因为鲁宅的迎亲轿子眼看就要来了!”
罗小虎吃了一惊,因为他由这官人的话中听出,刚才德啸峰是已看出了自己,好厉害的眼睛!只是他还心存忠厚,只叫宅中驱闲人、守门户,并未指出自己就是贼。
当下那官人又请罗小虎进去,罗小虎却摇头说:“宅里太乱,乱得我头昏,我想在这里凉快凉快!”官人微笑着说:“对了,树底下倒是很凉快!”说完话,这官人转身进门里去了,罗小虎便赶紧下坡走入了人群。人群正在乱着,因为官人们的皮鞭已打破了两个人的脸,罗小虎虽然有力,可是被人挤得也不住地往后退。
这时。忽然有许多人嚷嚷着说:“来了!来了!”立时众人的声音平息了下去,个个都伸直颈项,官人的皮鞭也不抽了,只听一阵阵细细的管乐之声,送来了一行最讲究的仪仗。旗人娶亲没有什么“金瓜、钺斧、朝天镫”,只是高杆子挑着牛角灯,灯上写着双喜字,白天虽然不点着,可是或六十对,或八十对,摆列起来也极为好看、威仪。唢呐也是“官吹”,单调的只是一个声音,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