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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誰都沒說,包括易廣。第二天易主任一行結束調研,離開本市返回省城。
幾個月後易廣再次來到本市,是隨省長來的。連加峰在賓館再見易廣。易主任還那樣,不動聲色伸出右手讓連加峰握。但是這回感覺不一樣了:大主任用了力氣,不像上回初見時那般綿軟。
「小連都好吧?」他問。
「謝謝領導關心,挺好的。」連加峰說。
沒多說,彼此心照不宣。
後來他們時有聯繫,主要通過電話。連加峰不時主動聯繫大主任,謹致誠摯問侯,問一問有何交代。大主任忙的話,兩句話了了,大主任不忙且有興致,就多聊兩句,談一談基層情況,講一點領導感興趣的,幫助領導掌握情況,也加深對自己的了解。一來二去熟了,易廣偶爾也會問一些情況,或者交代一些小事情,連加峰都辦得很清楚。他從不給大主任找麻煩,直到關鍵時刻。
兩年前,連加峰所在的市接到任務,要挑選數名幹部到西藏工作,下到對口支援的縣任職。按規定本批援藏幹部在藏工作時間為三年,到期返回本市。連加峰報了名,要求到西藏去。他是「領導身邊工作人員」,比其他人有利,經過努力,市里這關過了,同意上報省里,但是列為第二人選,因為進藏幹部挑選要過體檢關,他在體檢時被查出一些小毛病,只能屈居第二。這時連加峰給易廣打了電話,請求關心。
「去任什麼?縣委副書記?」易廣說,「平級,沒提拔嘛。」
連加峰說他沒想提拔,他就是想去西藏。
「為什麼呢?」易廣問。
連加峰說辦公室干久了,想改變一下,做點實實在在的事情。
「留在這裡就不能改變,不能做實事嗎?」
連加峰說領導說的不錯,只要想辦事,在哪都一樣。但是自己確實想去西藏。到底為什麼他自己也說不太清楚,就是一門心思特別想去。他是考慮了很久,才下決心給易主任打這個電話的。
「給領導添麻煩了。」他說,「要不是非常渴望,真不好意思找您。」
易廣笑了,說小連你這說的什麼話,你是響應號召報名到艱苦的地方去工作,又不是伸手要名要利要官要提拔,這有什麼不對的?關鍵是你自己要想清楚。得準備吃苦,高原環境會比想像的還嚴峻,工作開展難度會比想像的還大,自己的小家庭也會碰到一些突出問題。不要一時衝動。
「是不是有什麼不順心?」他問,「或者最近又有新的『調研成果』了?」
連加峰忙說沒有,工作順利,一切正常,領導們很關心,單位里很協調。夫妻關係良好,家庭穩定,並無麻煩。自從那次被易主任逮住之後,他小心多了,不敢胡亂調研,再開「不如太監」那類不得體的玩笑。沒什麼問題的。
易廣笑,說行了就這樣吧。
結果連加峰勝出,心愿得遂。易主任幫了忙。
連加峰到西藏之後還那樣,隔一段時間給易廣打一次電話,遙致雪域高原的問候。領導對小連很關心,總是詢問身體如何,流鼻血沒有?頭暈嗎?吸氧不?血壓和心跳怎樣?連加峰說海邊的人忽然到高海拔地區工作生活,高原反應免不了的,適應了就好,感謝領導,他沒問題。
那年年底,連加峰去了北京,意外地與易廣相逢於首都。連加峰不是自己一個到北京,是跟著自治區和地區、縣裡一批人去,找國家幾個主管部門辦事。期間一個晚上,他到本省駐京辦找人,在那裡聽說易主任來了,省長到京開會,主任隨同處理公務,就住在駐京辦的賓館裡,已經來了兩天,明天一早動身還省。連加峰趕緊去敲易廣房間的門,就這麼見了面。
易廣很高興,問連加峰怎麼突然冒出來了?到北京做什麼?連加峰趕緊匯報,說是來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