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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圓微笑,屈膝行禮:「娘子厚愛,豈敢不從?」
她烏黑眼珠向上輕輕一挑,明如水的眼睛望過去,眼尾金箔閃爍如蝶。暮明姝一怔,登時愛得不得了,也跟著笑起來。
暮明姝斷言,自己嫁人前的這段歲月,也許不會那麼無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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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節,長安已開始入暑,蜀州更是炎熱無比。
晏傾一行人走在山道上,蟬鳴聒噪,暴曬之下,所有人都出了一身汗,滿心燥熱。
只晏傾好些。他並不畏熱,身涼無汗,一身玉骨,在巍峨山間遠離人煙,反而有了些恬然自得的生氣。身後人又累又喘,天熱之下男人們耳朵起繭,只有晏傾肯聽旁邊人的聒噪,沒有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跟他們隨行的人,是蜀州派來的府校尉。這位校尉有軍人的威儀,也有文臣的爽朗。他一路滔滔不絕地介紹此地風貌,聽得人心煩無比:
「咱們屬於劍南道一脈,昔年陛下還沒當陛下時,在蜀中歷練當官,和咱們交情一直不錯。後來驅除韃虜,我們蜀州軍也發揮了很大作用。
「這裡就是百姓窮些,但是自從新朝新象,已經好了很多。若說有人從這裡偷偷去西域,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我們平時打仗,也不可能時時盯著。何況這裡地勢險要,能走過去的人也不多……」
風若直翻白眼。
自從他們來到這裡,蜀州刺史就著人來討好郎君,生怕郎君是巡察私訪。晏傾拒絕刺史的好意,來大魏朝邊境山脈查看,那刺史就立刻派了一個能說會道的軍中小官一路解說。
雖是解說,卻句句不離「如果真出了事,也和我們無關」「我們練兵很辛苦,我們對國家有貢獻」。
也就晏傾能耐著性子聽下去,其他大理寺的官吏早就被這人說的快瘋了。
而那滔滔不絕的校尉也悄悄打量晏傾的面色,心裡嘀咕:這人長得文文秀秀,看起來風一吹就倒,居然熬這麼多天,也沒有絲毫萎靡不振之色。
軍人放於暴曬日堅持幾日不是難題,但晏傾這種文人,居然能忍下他們的環境。
他們在山中行走間,看到前方有黑影閃爍,大聲吵嚷聲傳來。
晏傾目光才停頓,都尉大喝一聲:「什麼人?!」
衛士們早就走得滿心疲憊,這時候有了事做,他們振奮起來,跳起來衝出去。他們捆綁了一對衣著破爛的中年夫妻,男的面色枯槁,女的面黃肌瘦。
夫妻二人跪在他們面前,校尉一看他們模樣,心裡就後悔了。
校尉賠笑:「少卿,這些都是小事情,自然有我們處理,您不用管……」
其實一路走來,晏傾已經意識到蜀州軍的看護森嚴,讓他幾乎不可能查出什麼。而這種看護森嚴下,徐固還能離開,晏傾幾乎明確朝廷必然有人內應。
那人必然位高權重,才能指揮得動蜀州軍。
晏傾不露聲色,聽這校尉東拉西扯幾日,他倒要聽聽這人在提防什麼。這一行他們不會有收穫,很大可能找不到徐固的任何線索,但是蜀州這片防衛緊密的地方,已經引起了晏傾的興趣。
這裡有什麼,讓這些人這麼怕他出現?
晏傾性溫而忍,從不外露情緒。一對中年落魄夫妻跪在面前,校尉想將人弄走,他伸手攔了。
晏傾問:「你二人在吵什麼?」
夫妻二人面無表情,被官兵抓到,他們不躲不閃,被押著跪過來,他們也沒有畏懼之意。生活磋磨已然讓人麻木無比,便是晏傾是再高的官,也和他們無關。
男的回答:「我和我妻子跑到山裡,我們在吵,是我當匪賊,還是她當娼『妓。」
校尉厲聲:「渾噩如此,還恬不知恥,將山賊娼、妓滿口道來,在少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