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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歌聲-住之後,狂笑之聲又起,一個蒼勁清朗的口音,緩緩說道:&ot;飯中半滴七毒神水,肩上一掌亦煞毒掌,茶中半分追魂奪命散!這一掌,一水,一散,件件皆是追魂奪命,見血封喉之物,你既是黃山翠袖弟子,勢必也知道,只是老夫二十年來,已將恩仇看淡,是以毒水只施半滴,毒掌未施毒力,只是稍作警戒,否則縱是大羅金仙,只怕也早已死了三次。&ot;這語聲略為一頓,又道:&ot;她此刻身上雖有毒意,但甚是輕微,只要將老夫留在桌上的一服解毒散服下,半個時辰之內,便可無事,回去寄語黃山翠袖,就說昔年勾漏故人,雖未死去,卻已將恩怨仇殺之事忘得於乾淨淨,你兩人年紀還輕六日後說話也得留意三分,否則,老夫要是當年的脾氣,你兩人這一刻焉有命在!&ot;語聲亦如歌聲,字字聲如金石,只聽得管寧、凌影俱都目瞪口呆。
他話聲方了,凌影突地大喝一聲,長身而起,掠到門外,大呼道:&ot;老前輩是誰?老前輩慢走!&ot;夜色之中,狂高歌之聲又起,歌道:&ot;昔年逍遙鬼,今日採樵人,恩仇已忘卻,逍遙天下行!&ot;風聲如浪,樹聲如濤,歌聲卻漸行漸遠,漸遠漸低,漸低潮消,終於寂靜,雖有輕易餘音末絕,但轉瞬間亦被風聲吹盡。
凌影呆呆地站在門邊,心中竟不知是喜、是愁、是怒。
管寧卻呆呆地望著門外的夜色,耳畔似乎還想著那高亢的歌聲,一時之間,心胸中但覺熱血沸騰,恨不得立刻追上這滿身俠骨崢嶸、滿腔豪俠氣的老人,向他說出自已心中的讚佩。
無言沉默許久,管寧力它走到暗間,點起燈光,將一包壓在燭台下的藥散,拿來與凌影服下。
藥散之中,微微有些苦澀之意,這苦澀的藥散被水沖入凌影口中卻化做滿心感激之情。
她目光凝睬管寧,幽幽嘆道:&ot;我只當勾漏七鬼俱是十惡不赦之徒,哪知其中競有如此慷慨的奇人,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逍遙鬼雖未將仇人害死,卻換得仇人的滿心崇敬,這不更好得多嗎?&ot;果然不出片刻,凌影身上的麻痹之意已盡消去,但躺在床上的白袍書生,卻仍昏迷未醒,管寧、凌影促膝對坐,經過了方才一段驚心動魄之事,使得他們彼此了解了對方的情感,卻遠比有聲的言語還要珍貴得多,&ot;此時無聲勝有聲&ot;,這種超然的意境,又豈單只有那江州司馬才會領略。
夜色越來越遠,燈焰越來越淡,凌影抬頭輕輕問道:你從哪裡來?想到哪裡去?
&ot;管寧嘆息一聲,暗暗問自己:&ot;想到哪裡去?&ot;目光轉向凌影,凌影正默默地望著他,等待著他的回答,生像足在等待著他回答她所需要知道的事。
於是他悄然放開了手,望著那如豆燈火,緩緩說道:&ot;我出來已久,本來已該回家的,可是卻偏偏讓我遇著這麼多事,我若是將這些事都置之不顧,那麼非但我心不能安,那些人也不會放過我,可是,唉——我若是不回家……&ot;他突然想起家裡還有許多等待自己的人,也突然想起自己父母慈祥的笑容,一時之間,心胸間又被思念之情充滿。
凌影幽幽長嘆一聲,垂首道:&ot;你的家一定快樂得很,有爸爸,有媽媽,唉一——老天為什麼這樣不公平,讓一些人有溫暖的家,卻讓另一些人沒有家呢?&ot;管寧目光抬處,昏黃的燈光中,她面上的笑容又復隱去,長長的睫毛覆蓋在眼險上,似乎泛起了兩粒晶瑩的淚珠。
於是他忍不住又捉住她的手,想對她說兩句安慰的話,可是他心中已有一份濃重的憂鬱,部又怎能去勸慰別人呢?
哪知凌影眨動一下眼睛,突地輕輕一笑,柔聲問道:&ot;你的家在哪裡?&ot;
正文第五章恩情難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