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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村子雖說看得見,實際卻要翻過一座山,山上是安靜森嚴的密林,但是這裡的林子又好像跟其他的山林不同,樹木幾乎都是等距的,有很重的人工栽種痕跡。
褚桓忍不住問:&ldo;這邊也有植樹造林嗎?&rdo;
&ldo;那是埋死人的地方,跟河那邊的墳地差不多。&rdo;袁平說,&ldo;人死後回歸生態,能入藥的入藥,能漚肥的漚肥,還有些地方會把死了的族人埋在山坡上,栽果樹用。&rdo;
也許是因為沒什麼東西比陷落地本身更加鬼氣森森了,相比起來,其他一切,包括在那些兇殘的陰翳對比下都顯得溫和了,反正褚桓走過這面擴大了的骨灰牆,並沒有什麼踩了人家門牌號的不自在,南山他們這邊人的喪葬習俗就是這樣,總是讓人覺得尊重,但並不沉重。
住在這裡的居民拿水果給家裡的小崽子吃,大概會隨口飄出一句:&ldo;這是你太奶奶給你種的。&rdo;
這麼一想起來就覺得還挺有意思。
褚桓忍不住順口對南山說:&ldo;我們那邊的墓地二十萬一平米,還得等號,估計你們靠賣臘肉一輩子也賺不出這個錢,我看我將來要是死了,你也拿我去種樹好了。&rdo;
南山臉色一變:&ldo;胡說什麼!&rdo;
褚桓伸手一拉,假裝在自己嘴上拉了拉鏈。
不過四下實在是太寂靜了,他們幾個如果自己不說話就只能胡思亂想,那蠢蠢欲動地壓抑著什麼的陰影不用多久就能把人逼瘋,所以褚桓沒安靜幾秒鐘,就又感慨說:&ldo;我真的覺得這裡挺溫馨的,我們那沒辦法‐‐人太多,每天同一個城市裡,有數千萬的人跑來跑去,實在沒有辦法,只能把墓地移到距離城區很遠的地方,來去一次也不方便,感覺過不了幾年就把他們遺忘了,不像你們這裡,好像一直生活在一起。&rdo;
南山想起來,就問:&ldo;你們那有六十……萬萬的人,那一個人死了,不是很快就被忘了?&rdo;
&ldo;很快。&rdo;褚桓點點頭,&ldo;過不了多少年,同一個時代偶爾聯繫的親朋好友也都不在了,這個人就徹底從世界上消失了。&rdo;
南山覺得無法理解,他第一次對一直嚮往的&ldo;河那邊&rdo;的世界產生了一點負面評價‐‐好像有點冷漠。
褚桓一笑:&ldo;其實也沒什麼,死人反正什麼也不知道,反而是活到最後的那個人,親朋好友一個個沒了,送終送到最後,有時候都懷疑自己是不是也跟著去了,比較折磨人。&rdo;
褚桓是說者無心,袁平卻是聽者有意,袁平難得敏銳了一回,目光十分複雜地看了褚桓一眼。
他很想像自家族長那樣,坦然說一句&ldo;你不容易&rdo;,又別彆扭扭地說不出口,就像他很想當面承認褚桓是他過命的好朋友,每次張嘴卻總是要噴他一臉一樣。
袁平琢磨了一下,認為這還是跟褚桓這個人太賤有關,要是換成南山,這些推心置腹的話就仿佛容易出口多了。
袁平心裡難得糾結來回了半晌,最後卻只是半帶嘲笑地說:&ldo;你還回憶起自己的崢嶸歲月了嗎?&rdo;
&ldo;沒有崢嶸歲月,&rdo;褚桓苦笑,&ldo;只有&l;蒸籠&r;歲月。&rdo;
褚桓不是很喜歡提起自己過去的事,但是南山卻一直很想聽,忍不住問袁平:&ldo;什麼是崢嶸歲月?&rdo;
袁平來了精神,仿佛好不容易逮著個機會,千方百計地向南山告狀:&ldo;族長,你知道你們家這個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