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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聲,蜷成一團的身子倚住床架動也不動,直若入了定。又有好半晌,那隻抓著床架的手忽然一松,整個人輕飄飄就往後面倒下去。
錦嵐一聲驚呼撲到床前,卻也只來得及抓住太后的一管衣袖。她小心翼翼探前去,只見太后木然的仰面躺著,眼睛仍舊睜得大大的,大到了極限,露出裡面猩紅的血絲,一根一根,網一樣籠罩著,深陷著,觸目的駭異。她雙唇不停上下抽搐彈動,似乎是在喃喃自語說著什麼。錦嵐見了只怯怯的叫得一聲:&ldo;太后‐‐&rdo;手腕瞬間便被狠狠攥住。她不由往後一縮。太后借著這股力量挺了挺頭,兀自用盡全力,問出的話卻像是遭遇了疾風的一片枯葉,斷斷續續直打著顫:&ldo;你說你……你……那我的孩子呢?那……那他……&rdo;錦嵐再也聽不下去,慌忙把頭往旁邊一偏,腕上驀地又是一緊。抓住她的那隻手,瓷一樣悶不透風的白色,烏壓壓的,帶著些青灰,涼透了,一絲溫度也沒有,卻無言的搖撼著,像是哀求。錦嵐只是抿緊了唇,躊躇好一陣方再開口,語調不自覺向下一沉:&ldo;是,太后,仁親王桓定,他是您的親生孩子。&rdo;
太后慢慢闔上眼,握住她的手也漸漸鬆開來,往旁邊一倒。錦嵐心中虛虛的發著麻,好像有什麼東西沁進了四肢百骸,整個人軟得脫了形,一歪身坐下去。十幾年來,她無時無刻不在怕這一天,卻又好像盼著這一天。她心中的那個秘密太巨大,就像一個石磨,碾著她,壓著她,碾得她急火火、脆生生的性子成了今天死氣沉沉的一團泥,壓得她時時處處的喘不過氣來,幾乎就快要窒息。
她想起那時深秋,她姐姐繁霜與如今的太后、當時的皇后同一天臨產。皇后屋中有穩婆操持,屋外有太醫坐鎮,宮女、嬤嬤們各司其職穿梭來去,熱鬧非凡。可姐姐繁霜跟前卻只有一個積年的老媽媽守著。因是秘密生產,連她也不能去探望。等到她好不容易偷了個空子從皇后那邊出來,卻聽到了姐姐的死訊。
她一路強忍悲痛撞進屋裡,只見姐姐的屍身靜靜的躺在炕上,身下大灘大灘的血跡來不及清理,已經變成了烏沉沉的褐紅色。老媽媽將襁褓中的孩子遞在她手上,一面絮絮的說些當時的情形,說她姐姐為了生下這個孩子,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連眼睛裡都掙出了紅紅的血塊。
姐姐生的是一個女孩,在水緯羅的包裹里沉沉而睡,軟軟的一團粉嫩。她手忙腳亂連抱也抱不好,心裡卻仍舊定了主張‐‐決不能讓孩子跟她和姐姐繁霜一樣!她不能為人奴僕,她不能身份卑下,她雖不是天之驕女,可她賠上性命也要讓她象個公主一樣!
她知道,皇后暗地裡一向思子心切,願意冒險庇護姐姐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這當中的用意自不必明言。她抓住了這一點心思,當天夜裡偷偷告訴皇后,說那個男孩是她姐姐的孩子,皇后生的女兒已經被她和穩婆兩人李代桃僵的掉了包。皇后聽了這話果然沒有懷疑。說了一通家國天下宗室人倫的大道理,最後仍不免暗中布置將孩子送出宮去,交給遠房表哥蘇潘年撫養。
那蘇潘年家裡原是皇后母親的一門親,因父母雙亡家道中落,故而幼時養在盧府,到十五歲上下方出來自謀生路。他一直以來極為戀慕皇后,也知道以自己的身家門第高攀不上,只得委曲求全娶了旁人。那時節,正逢他妻子難產而死,一屍兩命。傷心欲絕之下忽得了個孩子,又是這樣的身份來歷,自然愛如珍寶。錦嵐以為從此可以放下一顆心,未料想卻還有今日!
&ldo;太后!&rdo;錦嵐不知哪裡來的力量,伏在地上急切的道:&ldo;是奴婢辜負了太后的一番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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