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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重伤!殷军拼死才护着平王退出栾家沟,一路溃败,经左家堡、闻集,至狮子庙未见丹军追来,才略得喘息,重整大军。
但十万殷军,已阵亡一万八千人,伤员近三万!
狮子庙往南是广褒的平原,若再失守,殷军唯有在渔州死战。其时孙恩的宁朔军尚未赶到渔州布防,若渔州失守,则京畿以北,再无漫漫雄关、巍巍铁城可作屏障!丹军铁蹄所及,将一马平川,如入无人之境!
凄冷的月光下,平王与谢朗在伤兵中蹲下来,轻言抚慰。他们心中悲愤伤痛难抑,却不得不强忍着,以温和的语言、镇定的神态来安抚军心。
狮子庙的百姓早逃向南方,二人走入一间简陋的民房,看着昏迷不醒的徐烈,谢朗一拳击上墙壁,双目通红。
平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土炕边坐下来,向军医问道:“如何?”
军医累得喉咙嘶哑,道:“刀入内腑,现在我已给他止了血,但绝对不能再移动,否则……”
谢朗抬起头,颤声道:“王爷,不能再退了,我们绝不能失去小徐。”
平王缓缓点头,“是,不能再退了。”
再退,士气难振;再退,渔州难保;再退,大局将乱!
平王没有料到,只因为郎峥没有及时赶到栾家沟,战事就会如此逆转直下。他的心中,涌上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三年前的赤水原,弘王的人暗中操控军粮,令殷军在赤水原饿了七天。那时,平王愤慨不已、挥鞭痛骂。而这一刻,他却只有深深的无力感。
这一夜,平王如岩石般坐在黑暗之中,坐了整整一夜。
黎明时分,雷声訇訇,不久,大雨砸落下来。
平王慢慢地站起,走到屋外,让冰冷的雨水打在自己的身上,冲洗掉一夜的积愤与伤痛。
逆风暴雨之中,前方忽传来许多人的惊呼之声,还夹杂着着谢朗一声怆然入骨的悲号。平王凛然清醒,在亲兵的簇拥下,急步往狮子庙外临时挖出的壕沟走去。
此时风雨如晦,晨光也被风雨遮没。平王仅能模模糊糊地看见,谢朗正牵着一匹马,踏着污泥雨水,向自己一步一步地走来。
马鞍上,伏着一个人,双腿和双臂都垂在马侧,随着蹄声僵硬地一起一落。
一零四、世上已无陆元贞
平王呆站在大雨之中,看着谢朗牵着马越走越近,看着马鞍上那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心一分一分地沉入万丈深渊。
有士兵痛哭出声,慢慢地,嚎哭声在风雨中响成一片。
谢朗一步一步地走到平王面前,他满是雨水和泪水的脸,已因悲痛而扭曲得变了形。平王木然地看了他一眼,又木然提步,走到马前,慢慢地将马鞍上的陆元贞抱了下来。
这一刻,平王忽然忆起,十岁的时候,他最喜欢和谢朗、陆元贞等人角力。他和谢朗各有胜负,对阵陆元贞却从来没有败过。每当他抱着陆元贞的腰,将他摔倒在地,再压在他的身上,就会哈哈大笑。
十岁的文静少年被他压在身下,因为落败,脸涨得通红。
这一刻,他在他的怀中,身躯冰冷,面色却沉静得宛如熟睡一般。
火堆边,平王和谢朗默默地替陆元贞擦着身子,又默默地替他换上干净衣裳。
屋外,将士们的哭泣声依稀传来,裴无忌在风雨中嘶声吼道:“不要哭!是个男子汉就不要哭!”
过得片刻,他冲进屋内,抱头坐在了地上。
平王并不抬头,凝望着陆元贞的面容,轻声道:“裴将军,丹军时刻有可能追上来,劳您去布防,再将护送小陆回来的将士叫进来。”
裴无忌低沉地应了声,再看了一眼陆元贞,痛苦地扭头而去。
十余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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