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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日,已是他的二十歲生辰。
自他們都大了之後,師父閒雲野鶴的本性愈發按捺不住,自三個月前出門雲遊,至今未回。蕭辰沒指望師父還會記得自己生辰,就算他記得,也不指望他會趕回來。
等了十三年,今時今日的他早已不再是那個渴盼著父母的孩子。他早已明白,他的父母大概與其他師兄妹一樣,早就亡故了。
可他的父母究竟是誰?他們的墳又在何處?
逕自出神,忽聽見屋內煮茶的小風爐噗噗作響……
他微皺起眉,剛想喚「小七」,隨即想起七師妹莫研已去了開封,而此時家中無人,一切瑣碎事情都得他自己打理。
他只得轉身朝屋內走去……為了遷就他,大到桌椅,小到油燈,都是在固定位置上,絕對不會有任何挪動。家中各種事物的方位自小就熟記於心,自自然然抬腳就走,離六干五,停下腳步的地方身側便是小風爐。
他將煮好的茶倒了一杯,端在手上,輕輕吹了吹,茶香撲鼻而來,在這初秋的夜裡,這香氣沁人心脾,愈發顯得溫暖非常。
欲飲之際,突然聽見外間傳來鳥兒拍打翅膀的聲音,說來也奇,那鳥竟然毫不怕人,撲哧著竟然就直衝進屋子裡來,在他手邊的茶几落下來,咕嚕咕嚕直叫。
「說了多少次,讓你停在外面的欄杆上就好,每次都飛到屋子裡,弄得一屋子臭味。」蕭辰口中叱著,手還是探到茶几下面小隔層里,抓了把小米出來。
還未等他放下小米,那鴿子已經迫不及待地探頭過來,在他手心上一啄一啄地吃了起來。
儘管被鴿子身上的味道熏得直皺眉,蕭辰還是耐著性子等鴿子吃完手中小米,這才把鴿子抱起來,解下它腳上繫著的小竹筒,從竹筒中抽出兩張捲起的信箋。
舒展開來,手在信紙上拂過,墨跡微凸,第一張信箋上只有寥寥幾語:二哥,小七出門了嗎?我在京城等了半個月,怎麼還沒見著她?
落款是五師弟李栩。
第二張信箋略要長些:
「辰兒吾徒,見字如面。」——是師父,簫辰怔了一下,師父可從未有寫信的習慣,手忙順著筆跡往下撫去。
「你已到弱冠之年,我便可將你的身世告知於你。你並非是我撿來的,而是你母親在臨終之前將你託付與我……」
——是關於自己的身世,不知怎麼的,蕭辰的手微微發著抖,下面的字怎麼也摸不出來。十三年,終於過去了,這件事沉甸甸地放在他心中十三年。這十三年間,他再也未曾問過。終於等到了師父願意告訴他的時候了,他深吸了好幾口氣,強制自己鎮定下來,才又將手放回信箋上。
「……你父親蕭逸,本是鎮守順德的都督,二十年前因通敵叛國罪問斬。你母親當時身懷六甲,連夜被送出順德,路上又遇上追兵,被我救下。你母親身受重傷,在黎明時產下你,而後斷氣,事出倉促,為師至今不知她姓名。」
「如今你已到弱冠之年,為師方可和盤托出,其中緣由,我想你自會明白。」
師父說他會明白。
是的,他當然明白,因為他也曾經聽說過蕭逸。
關於此人,蕭辰幾乎沒有聽過一句讓人稱道的話,除了他不得不被人承認的出色容姿。可即使是這樣,卻還是因此給他冠上了妖媚朝堂的名號。
一個擁有絕色傾城容貌的男人,卻有著最差的名聲,妖媚朝堂,縱情聲色,通敵賣國,而後被當市腰斬——想起以前聽說過的那些話,蕭辰有些茫然,緩緩將信紙折起,靜靜地在椅子上坐了許久許久。
吃完小米的鴿子甚渴,遂就著他手邊的茶,一小口一小口地啄飲著,不時偏頭瞧瞧他,咕噥咕噥……
以前他也曾想過自己的父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