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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扫地出了汗,又被阿巴克吓出一身汗,你看看……”
“不行,你就忍忍吧,澡是洗不得的。”他居然一口回绝。
我大失望。
他看看我,似解释般:“小心那阿巴克,前两天他到处寻你。”
我不以为然:“他大约是没见过早课时打瞌睡的沙弥,所以好奇吧。”
他一听,头疼般皱皱眉:“记住你老师的提醒,对陌生的人不要太真诚。”
我也头疼:“那二人什么时候走啊?”
“阿弥陀佛,这就要看妙莲小师弟的了。”
说完,居然就这么走了。
看着云径深处他大袖翻风、飘逸出尘的背影,我发了半天呆。
无奈,回去。
午梦是被一阵琴声唤醒的。
这二人有意思,竟拿我这儿当作自已的家了吗?
堂而皇之而来,一人当窗演琴;一人……居然就坐我床头。
睁开眼的瞬间,对上的正是阿巴克兴致勃勃的目光。
不去理会他,我坐起来,静听迦叶弹琴。
琴声高邈清和,如天外之声;不细听,丝毫听不出其中些微的滞、涩。
犹如白鹤翔云,忽逆遇气流,轻盈之态微失,飞势略挫。
但站在地面看,隔着太远的距离,目力不好的,只看到翩然之姿,看不到它震翼时刹那的沉、坠。
可惜了,我在心底暗叹一声。
古琴,仍中土特有,最受平和中正、温柔敦厚、顺应自然等思想的影响,在古典文化气息上,没有什么乐器能和古琴比肩。
作为芬陀利国人,能把古琴演练到这种境界,纯属难能。
一曲终了。
“我迦叶禅师弹得如何?”
我微笑道:“但得琴中趣,何劳弦上音?”
迦叶听了,深深看我一眼,似乎在想这两句,出神静思,如入禅定。
“什么但得何劳的?小丑八怪乱吹大气,不知害臊。”阿巴克目露揶揄之意,“我看这琴放你这儿,顶多也就装装样子。你看看你这书架,一本书也没……”
他突然愣在那儿,一双眼睛突然流露出极兴奋、激动的神气。
犹如沙漠久行,干渴待毙,忽逢甘霖。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琉璃净水瓶。
昨夜被我移放到书架不起眼处,里面随手扔了几支毛笔。
迦叶似乎是被室内突然的安静惊醒了,他看了看阿巴克,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这一看不打紧,他忽地站起,琴桌呯地倒地,琴摔在地上,发出仙翁仙翁的颤响。
他不管不顾,一下扑到书架旁,忽又停步,极小心地擦了双手,轻轻将它捧起,细细端详。
犹如端详失而复得的爱子。
他双手微颤,鼻翼轻张,眼睛慢慢湿润了。
我在心底摇摇头。
还不如把这瓶子给了他们。
看他二人神情,对它只怕已是思之成狂。
对它那神奇的功效,我实在是持怀疑的态度。
就算有,又如何?
一国之运势,在人,不在瓶。
我走过去,扶起琴桌,把古琴拾起,试了试音,无恙。
琴音惊醒了这两位。
“你究竟是谁?”
迦叶右手轻抱净水瓶,左手五指箕张,扣住了我的肩颈。
“阿弥陀佛,大师对妙莲的笔筒感兴趣?”
我不理他,忍了肩头的疼痛,微笑着自他手中取过净水瓶。
“笔筒?你竟然把它当笔筒?!”
阿巴克走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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