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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謝福提著筐進門,謝子安丟下手中的書,問道:「這拎的是啥?」
「李爺的回禮。」
「哦?」謝子安感興趣的揚起了眉。
「這個油紙包,」拿下筐子最上面的紙包,謝福道:「是李爺打他臥房裡拿出來的。」
「當時,他進去了挺長時間。」
「出來後,就給了這個紙包。」
「筐子裡,」謝福實在沒法在他主家這處處精緻的書房裡從竹筐里往外提臘肉,便只說道:「有兩條臘肉、兩條臘魚、一壇鴨蛋和一袋粉條。」
「李爺說,這些都是他自家做的,是給大爺和大奶奶的一點心意。」
「粉條是什麼?」謝子安還是第一次聽說「粉條」這個東西。
謝福倒是知道粉條。畢竟謝家也有糧店,縣城最大的那家五個門臉的糧店就是。糧店的掌柜這兩天就在研究粉條。
「回大爺,」謝福道:「這粉條是李爺的李家糧店前兩天剛開始售賣的。」
「小人目前只知道,粉條由紅薯粉所制,且切成長條形狀,所以叫做粉條。」
耳聽說是紅薯粉,謝子安一下子就沒了興趣。他的目光自竹筐又轉向謝福手裡的紙包。謝福見狀,趕緊把紙包打開,瞧見裡面是一張帶字的紙包,便想解開呈給謝子安。
結果不想解開這紙包後,內里卻露出兩個泥疙瘩來。
這當如何呈給大爺?謝福看著髒兮兮的字紙,當即就有些進退不得,左右為難。
謝子安在一旁卻瞧得有趣。他示意謝福把那兩個泥疙瘩挪開,他就著謝福的手就看了那張紙。
信不過三行,且字還寫得歪歪扭扭。謝子安兩眼掃過,便把目光轉到了兩個泥疙瘩上。
不用謝子安說話,謝福便匆匆出屋,喚人送來了水盆、碗筷刀碟和醋。
拿水洗掉蛋外面的泥,謝福又換水重新淨了手,方才敲碎蛋殼,把蛋剝放在白細瓷碟里。
果然是不同於一般蛋的雪白蛋白,這蛋的白是罕見的深琥珀色不說,上面竟還有京城霧松一般美麗的花紋。
灰泥蛋?謝子安想著信里的話,不覺搖頭:李滿囤這個粗人,竟給如此晶瑩剔透的蛋起這麼個名字,實在是暴殄天物。
這蛋上既有京城霧松的花紋,實在是該叫松花蛋才是。
不用謝福幫忙,謝子安親自拿刀,把蛋一切兩半——蛋心果似信里所說的一樣流出了灰黑色的溏漿。
懶得拿筷子,謝子安直接把刀舉到面前,拿舌頭舔了舔。
鮮、香、清、滑,果是與鹹鴨蛋完全不同的兩種風味,但一樣讓人嘗之不忘。
「這李滿囤,」謝子安拿刀拄著桌面想:「福分實在不小。」
「隨便把個蛋擱灰盆里,就能搞出好東西來。」
「上天,真是太眷顧他了!」
俗話說「事不過三」,謝子安想,先前的八爪鰲是一次,過去的鹹鴨蛋是一次,現這松花蛋又是一次。這便就是三次––等等,想起剛竹筐里的東西,謝子安吩咐道:「謝福,你讓廚房把那粉條做了,我嘗嘗。」
加了醋,謝子安拿筷子慢慢品完一隻蛋,便示意謝福把剩下的一個泥疙瘩給收起來,然後又把紙丟給謝福道:「這個,你看著安排。」
「挑好的做了,趕明年八月節給京里送去。」
只草木灰哪行。謝福心裡明白,東西要往京里送,就得多多做加法,往灰里添足好東西才是。至於減法,那是上位者,才能做的。
選明年八月節送,大爺自是因為要與今年的黃金醬錯開時間––不至於太扎眼,也不至於被人遺忘。
不過明年八月節,謝福想,明兒我還得一早去趟高莊村,囑咐李滿囤別把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