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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刷地暗了下来。一束强光直射下来,打在变装后的布衣衣身上。
雪海剧场。话剧:《七夕》。第一幕。第二场。
时间:一九八七年七月初七。
出场人物:镯子(女,七十一岁)。
玉子(女,八十七岁)。
红漆木门的布景下,摆放着两张矮小的原木圆凳。两个年过七旬的老人,挨着门边坐着,眼神尽是沧桑。
玉子:阿镯,不要等了,他不会回来了。
镯子:这么多年了,我也老了。除了等下去,我还能做什么?
玉子:阿镯,你还相信他会回来吗?
镯子:相信。只要他还活着。
玉子:如果,他已经死了呢?
镯子:那我还等。不是等他回来,就是等着老天爷送我下黄泉同他夫妻团圆。
玉子:那我的辉儿,也会回来吗?
镯子:会的。阿姐。辉儿是个乖孩子,他知道他的娘在海峡的对岸等着他,盼着他。
玉子:以前哪,辉儿最喜欢七夕了。那时候家里穷,他总是跑去偷摘别人家里的石榴。一到七夕,手上就抱着两个红彤彤的石榴,甭提多高兴了。
镯子:虎子也喜欢吃石榴。只可惜,那孩子命薄。他甚至没有见过他的父亲,就那样病死在床头。
玉子:阿镯,那孩子跟你们没缘分,走了也好。没准现在投胎到一户好的人家,也不用跟着你吃苦了。
第20节:第一章浅橙(20)
镯子:是啊。跟着我,也只是吃苦。是我这个当妈的没用,他生病了,我连药钱都给不起。
玉子:我们是女儿身,却要活得像个男儿郎。男人走后,生活所有的重担统统压在了我们身上。一个女人辛辛苦苦支撑起一个家,上有老,下有小,都张着嘴等着吃饭。我们没病倒,就是给他们最大的福分了。你别再怨自己了,都是命。都怨那没天良的土匪,把我们的男人硬生生地掳走。
镯子:阿姐,你说阿福哥回来,还能认出我吗?(镯子摸了摸两鬓霜白的发)白了,都白了。
玉子:傻妹妹,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还是
他的妻。
镯子:我是他的妻,就是不知,他是否还是我的夫君……
幕落。布衣衣呆呆地坐在舞台中央,有些落寞。“我是他的妻,就是不知,他是否还是我的夫君……”布衣衣喃喃重复着这句镯子的对白。我愿为他的妻,他不愿成为我的夫君。
她想到了唐振凯拒绝她时森冷的面孔。嘴角噙起一抹苦涩的笑。偌大的城市,她找不着她的家。没有人愿意收容她。那些曾经收留过她的男人。他们只当她是玩物,是宠物。腻了,随手就丢弃了。干脆得就像他们对待擦过污秽物的手纸。
温宇泽挪动着胖墩墩的身子,来到她的身边,旋开保温瓶的盖子,把汤汁倒入碗一般大的瓶盖中,递到她面前。“今天是橄榄炖猪肺,润肺,润嗓。”他笑着,布衣衣闻见他身上淡淡的牛奶香,像婴儿那般纯净。
无言地看了他一眼,捧起那碗汤,小口小口地喝着。有点烫。看来他很注意保温。够火候。看来他熬了很长时间。猪肺没有腥味。看来他费了一番清洗的工夫。
布衣衣是个女人。是个脆弱的,爱做梦的,渴望爱的女人。温宇泽的温情,温宇泽的体贴,很难让女人不感动。布衣衣不是例外。温宇泽的爱心猪肺汤感动了她。也许女人都是这样。从一方受到了伤害,就想从另一方得到慰藉。此时的布衣衣。很想。很想。很想有那么一个小屋,字为简单,号为幸福。门外边,有个屋檐,能帮她遮点风挡挡雨。门里边,有个怀抱,能让她睡个好觉暖暖身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或许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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