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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無奇看著那古怪的狐狸面具。
雖然這是天子腳下,他們三個又是太學生,且都是官員之後,未必有人敢輕舉妄動,但正因為是天子腳下,臥虎藏龍,要是運氣差點兒遇到真的龍虎,給一口吞掉渣也不剩,不是不可能發生的。
幸而她心裡有數,對方既然勢力非凡,能把他們三個從鬧事悄無聲息擄來此處,那自然是說要殺他們易如反掌。
假如真的要殺了他們,何必費這周章,早在迷暈他們的時候乾淨利落處置了就是。
只是因為看出那「龜公」口吻不善,雖然不至於要他們性命,但林森的手臂眼見要給拗斷,因此無奇才逼得出手。
無奇之所以放了那女孩兒,一是篤定這些人不是為取他們性命來的。
另外一個原因,卻是她發現了真正的幕後主使。
郝無奇吁了口氣,轉頭看向地上的龜奴:「這位兄弟的扮相雖無可挑剔,但青樓的龜奴穿一雙武官的黑紗長靴,是不是太過招搖了?」
那「龜公」輕微一顫,手握住了袍底的靴角,羞愧之極。
他本來以為長袍遮蔽,無人會發現,何況尋常一般人哪裡會注意到這個。
郝無奇又看向那女孩子,卻發現那雙烏黑的亮眼睛正也盯著自己。
她像是自信她沒有破綻,事實的確如此,這女子的演技極高明,且從頭到腳也都換的很徹底,不信還有什麼不對。
無奇向著她一笑:「你要是不到我跟前,我的確是找不出破綻。」
她的眼睛睜大了些,卻不敢貿然發問。
無奇道:「貧苦人家的女孩子,總是要沒日沒夜幹些粗活的,手總要粗糙的,有的甚至會生出繭子,而姑娘的手雖然沾了些泥灰,細看卻是極嬌嫩的,對了……你的指甲是特意修過了對吧?怕給人看出來,這點很好,但是你修剪的太仔細太過精緻了。」
小狐狸的臉上慢慢地發紅,她咬了咬唇,她畢竟是個女孩兒,狠心剪斷了養的很好的長指甲已經是細心到極致,但也不忍心把指甲弄的粗糙。
無奇笑道:「還有一點。」
「什麼?」她忍不住問。
無奇看看她故意弄的亂蓬蓬的頭髮:「你用的是什麼頭油?」
小狐狸先是瞪大雙眼,繼而滿臉通紅:「你居然……」
蔡採石聽得入神:「什麼意思?」
無奇道:「你們沒聞見?她的頭上分外的香,這好像是……」
她抬頭想了想,無意中卻對上二樓的狐狸面具,急忙把目光轉開:「像是金粉齋新出的芙蓉蘭香,我說的可對?」
汗水從小狐狸通紅的臉頰上滾落,她著實無地自容,恨不得在地上挖出一個洞然後逃之夭夭。
無奇笑道:「那種頭油可是很貴的,如果能用的起那個,又怎會被賣到這裡來?所以你必然不是什麼窮苦人家要賣的女孩兒。」
無人敢接她的話。
「好的很,」除了二樓的那位,他饒有趣味地問:「那你又是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這個嘛,起初是因這位……」無奇回頭看向那趴在地上幾乎暈厥的老鴇。
「你說,她也是假的。」狐狸面目的聲音里有點譏誚。
「不,她反而是真的。」無奇不慌不忙地說。
「哦?」略感意外的語氣。
「正因為她是真的,演的才不那麼得心應手,我看得出她在害怕。」
當時老鴇出來的時候,雖然配合著演戲,但時不時會不自然地看向二樓,倒像是在懼怕什麼。
無奇看著瑟瑟發抖的老鴇:「她並不是故意的,但是人下意識的反應最為真實,甚至……在沒意識到之時已經做出了反應,這是無法掩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