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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悄悄停在沈府的一側偏僻的角門,只等她動身。
她沒什麼可收拾的,在這住了一個月,沈長寄給她添置了許多東西,她都不想帶走,她總還是要回來的。
謝汝坐在桌前發呆,她看著沈長寄為她準備好的木杖,怎麼都邁不出離開的這一步。
這一坐便是兩個時辰。
等她調整好情緒,一瘸一拐走出房門時,倚靠著柱子的平箏頓時站直了身體。
「姑娘。」
「嗯,什麼時辰了。」
平箏過來攙她,「已過子時了。」
謝汝點點頭。
過了子時……
他叫她今夜離開,卻不曾想她一耽擱便到了「明日」了。
子時……
不對!
謝汝猛地駐足,「日子呢?初幾了?!」
平箏「啊」了聲,有些懊惱,她也險些忘了,怪道大人千叮嚀萬囑咐,定要姑娘「今夜」走,她該早些催促的,這下壞了。
「說話!」
「初、初七……」
謝汝將平箏推開,拄著木杖,掉頭便往書房而去。
初七,每月發作心疾之日,怪不得一直催她快些離開。
謝汝暗暗咬牙,他此刻定難受極了。
這個沈大人,壞透了。
與此同時,西戎。
已是深夜,萬籟俱靜。
塞外的夜晚溫度很低,即便是七月初,到了晚上,蒼涼的風哀嚎著,捲起黃沙,揚到空中,叫人迷了眼睛。
充滿異域風情的帳篷內,一滿臉絡腮鬍的壯漢身穿玄色勁裝,腰間別著一把彎刀,單膝跪地,右手搭在左肩,跪在帳中。
帳中燒著暖爐,還燃著安神的香料,壯漢沒待片刻便開始流汗。
「先生,暗樁已損兩處,餘下已命他們潛伏,無令不動。」
這人雖是徹頭徹尾的西戎人長相,但卻能說得一口流利的中原話。他恭順地低著頭,不敢與坐於上首位的男人對視。
書案後面的男子面帶青色的冷玉面具,上頭刻著這個部落的圖騰——蟒蛇。一條猙獰的,長著獠牙的蟒蛇。
面具將男人的臉遮得嚴實,唯有他的那雙眼睛露在外面,烏黑幽邃,深不見底,那雙黢黑的眸能望穿人的心底,叫人膽戰心驚,不敢直視。
他站起身,走到博古架前,將一塊成色極好的墨玉石握在掌心。
外袍搭在肩上,裡頭只穿了一件單薄的寢衣,墨發散亂地披在肩頭,他赤著足踩在柔軟的羊毛毯子上,姿態閒適。
壯漢跪在原地,默默等著指令。
許久,男人才徐徐開口。他的音色很清亮,聽上去倒像是位溫潤的公子。
「姓沈,沈長寄,是叫這個名字?」
壯漢將脊背壓得更彎,「是的。」
「嗯……又是他。」男人驀地笑了出來,「蕭順明倒是好福氣,有如此能幹的下屬。」
蕭順明乃是大軒成宣帝的名諱。
壯漢不敢說話。
「他還有何不同尋常之處嗎。」男人問。
「此人似乎沒有弱點。」壯漢猶豫道。
「怎會,是人便有弱點。」男人不信,理所當然道,「父母親朋愛人,權欲、財欲,不論是物慾或是情,總該占一樣。」
壯漢為難地搖頭,「或許,權欲吧……」
這是他唯一能挑的出來,沈長寄或許會在意的,畢竟年紀輕輕爬至高位,該有很強的權欲才對。
「……」
壯漢面露愧色,「先生,我再去探查。」
「嗯,去吧。」
帳內很快又安靜了下來,外頭的風聲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