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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疏僵在原地,還沒放到把手上的手就這樣頓在了半空。
安母坐在沙發上,一條腿搭著另一條,開叉的旗袍滑下去,露出她白嫩修長的腿,指尖煙霧繚繞,依稀可見她年輕時的風情萬種。
偌大的居民樓里,也不過兩室兩廳,地方狹窄,東西又雜又亂,唯有沙發前這一片能算整潔的空地,充當茶几的木桌上卻還有成堆的菸灰缸。
安疏依舊是低著頭,罰站一樣熟練地站在了她面前。
安母抬了抬下巴:「這衣服誰的?」
安疏僵著身子,聲音像含了塊生鐵:「同……同學的。」
「樓下那個小男生的吧?我就知道,」安母吐了口白霧,嗤笑了一聲,「你還真有本事啊,我送你上學是讓你念書的,你倒好,去學校別的沒學,學到怎麼勾/引男人了是吧?」
劉海滑落,遮掩了安疏緊繃起來的下頜線,辯解蒼白而無力:「我沒有。」
「你沒有?」安母放下腿,坐直了身子,「你沒有那這衣服哪來的?他怎麼會專門請假送你回來?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對他的小心思——你喜歡他是吧?」
安疏白著臉,攥著手腕上的校服衣擺,一句句地重複:「我沒有……我不喜歡……」
「不喜歡,好啊,」安母看了她兩秒,抬手勾了勾手指,笑著道,「你過來。」
安疏像個木偶一樣,木然地走近她。
女人的手冰涼,像條毒蛇一般落在她頸脖上,盯著她脖子上的淤青,目光寒涼。
她忽然,像是按摩搓揉般,又輕又慢地捏了捏。
那觸感太過驚悚,安疏抖了一下,雞皮疙瘩從胳膊爬到脖子上。
女人仿佛玩玩具般,又掐了一下,不等安疏反應過來,再突然箍住她的脖子,手背上的青筋一瞬間暴起。
安疏驚了一跳。
安母看著她驚慌失措地掙紮起來,反倒輕輕笑出了聲:「有人打你是吧?她們掐你的時候,是不是這個動作?你是不是也是現在這幅樣子?」
安疏掙扎著,試圖扳開她的手,臉色漲得通紅,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看她們打的好啊,我在家收拾你這麼多回,你也不肯聽話,不就是要有人看著你才行?這才開學幾天?我要是今天沒下樓,你是不是還要瞞著我跟這個男生繼續來往?」
「我警告你,不管你有什麼心思,都給我藏好了,別讓我再看到你和他走在一起。還有,趁早和他斷絕關係。」
安疏手上的校服無聲無息地落到了地上。
「人家那個樣子,長相、氣質……一看就和你不是一個層次的,不要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山雞變鳳凰都是假的,這世上就算有灰姑娘的存在,那也不可能是你。」
安疏一言不發,掙扎的幅度小了下去。
安母的表情淡下去,終於在安疏半閉著眼臉色青紫快要昏過去時,突然鬆開了手。
她像丟垃圾一樣,將安疏丟到地上,神色淡漠,某一個瞬間,安疏甚至覺得安母的表情好像和謝君寧重合了起來。
她吸了口煙,似嘆息般彈了彈菸灰:「真無聊。」
安疏跪在地上,劇烈地咳嗽起來。
安母踢了她一腳,聲音沒有任何感情:「都請假了,晚上也別去了,回來給我做飯。下去跟那小子說一聲,不回學校了,讓他自己回去。」
安疏知道,這是因為現在是軍訓的時間,安母才如此輕易地放過了她。
如果是上學的時候,她因為這些小事請假回家,就為了換個衣服……
安疏跌跌撞撞地爬起來。
安母斜眼瞥她,眉眼籠絡在煙霧裡,五官仿佛都變得模糊起來:「去洗把臉,衣服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