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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廷醉並沒有反駁,自從六年前季遙川死了之後,他像是瘋了一樣地鬧了很多天,控制不住的時候就直接注射鎮定劑,就這麼來來回回了很久,謝廷醉終於消停下來,整個人都頹喪了。
他周身鋒利的銳氣在那一天好像被磨平了一般,沒有了之前一意孤行,不停勸告的模樣,現在的他誰的話都會聽進去一些。但是現在的謝廷醉才是最可怕的。
他好像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不論是經濟還是權利,在他眼裡都好像是再平凡不過的東西。當年晏家覆滅之後,整個地下城的最頂尖的人物就成了謝廷醉,而他卻對這個地位沒有任何的喜悅。
他就像是被迫推到這個地位,他認真工作也不過是為了身上扛著的擔子和對整個地下城的責任,而沒有一點是為了自己。他動用權利,捐錢去建立醫院,建立學校,建立社會公益組織,捐款支援邊防兵,扶持窮人區的產業。
短短六年過去,地下城早就沒有了窮富人區之分,所有的地區的經濟發展達到了平衡。
他提倡在學校教育教材之中增加地下城的建立歷史,讓新一代的孩子知道歷史的真相。第一次將「邊防兵」一詞引進了社會,讓全地下城的居民都了解到有這麼一個群體在用自己的生命守護著地下城。
他甚至在商業城的最中心建立了邊防兵的雕塑,而雕塑的原型就是謝芒和景昀。
他的野心,他的鋒芒,全部隨著季遙川的離開,全部消失不見了。
當初的那些權貴們影射他做這麼多不過是贖罪,為自己前二十多年做下的惡贖罪,讓自己能死後上天堂。
小司機把這句話說給他的時候,謝廷醉只是笑笑:「確實是贖罪,不過是不是為了我。」
是為了季遙川。
他想讓自己慢慢積攢著的福氣,能落在季遙川的身上。希望季遙川並沒有死,而是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角落安全地活著。
小司機輕車熟路地把車開到墓園前,謝廷醉下了車,墓園前站著一個男人,看樣子不過二三十歲。見謝廷醉過來,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謝先生。」
「小齊?」謝廷醉驚訝了一瞬,「齊老先生呢?」
「我父親他去世了,」叫小齊的男人眉眼間掠過一絲傷感,但還是勉強笑著,「不過還是謝謝先生能幫我父親看病,你的恩情是我用一輩子都還不來的。」
謝廷醉半躬了身,眉眼肅穆,朝面前的男人鞠了一躬。
小齊被嚇得語無倫次,面前是地下城權利頂端的男人,卻能不嫌棄他身份低微,沒有絲毫架子。
「謝先生別這樣……是我應該感謝您才對……」小齊結結巴巴地說道,「我們還是先進墓園吧。」
謝廷醉進了墓園,小司機在外面站定了。每次謝廷醉來墓園的時候他都會很識相地站在外面,他心裡明白,謝廷醉在表面上再沉穩冷靜也不過是裝出來的,他總需要一點時間去脫去那層偽裝的殼子,正視自己內心。
所以,現在就是他需要脫去偽裝的時候。
謝廷醉從墓園裡繞過了幾個彎兒,最終在一個墓碑前站定。
當初載著季遙川的那輛車衝進海里之後,就再也沒撈上來,甚至連個屍體都沒有,這裡也不過是個衣冠冢。
那個墓碑上有一張已經褪色的照片,上面是五官極為精緻的oga,細細的眉頭緊皺,嘴唇癟著,正半垂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麼。
這是當初季遙川被關在別墅里的時候,那天他還在生著氣,足足一天沒吃飯,到了晚上在謝廷醉半威脅半哄騙地吃了些東西。
這張照片就是他還在生氣的時候,謝廷醉偷拍下來的。
他看著那張軟軟的臉做出了氣呼呼的表情就在心裡喜歡得緊,像只被戲弄的小狐狸,整張臉都皺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