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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或許真是因為長冥口中那一半神元,他現在真的逃不出去。
眼前是九重宮闕的第一層,黑色的門大敞著,無數銀紋繪成的古老文字布滿大門。
腳下是深海秘銀,外面連元嬰修士都趨之若鶩的珍品,可在這裡卻用來鋪地,整個一層除了正中央那張一人寬的椅子外什麼也沒有,第一層完全充斥著空蕩蕩冰冷的感覺。
沈灼站在門口停住了腳步,「這裡只有你一人?」
「玄鳥在三途峰上。」
「……」
「我是問……這裡沒有其他人嗎?」沈灼問。
長冥忽然回頭看著他,「現在有了。」
沈灼有那麼一刻居然覺得這人是在撩自己,不過他很快就否決了這個想法,眼前這人可是長冥,在他的設定中,半神長冥是世間最無情的人,在他眼裡甚至沒有人世情感的存在,只有修仙。
他心裡漫上一絲愧疚。
人要是沒有了七情六慾會如何?
會如行走肉般,會生不如死,會孤獨寂寞,會對一切失去興趣。
沈灼似乎是剛想起來,眼前這個男人被自己剝奪了多少東西,他奪走了這人的七情六慾,給了他一個修仙的執念,讓他這樣活了萬年,並且還將如此下去萬年,在無窮無盡的時候,卻被告知自己等待萬年的結果居然系在一個才十六的毛頭小子身上。
他突然覺得長冥脾氣不錯,這要是換了沈灼自己,估計早氣的殺人了。
「長冥。」沈灼站在門外喊了他一句。
長冥轉身看著他,一頭銀髮微微擺動,行動間閃爍著流動的銀色光澤,沈灼看得有些出神,一個沒忍住,伸出手抓了一縷銀髮在手心。
冰涼,順滑,卻異常的柔軟,手感非常好。
他抬頭,長冥那雙黑沉沉的眸子正定定地看著他的手。
「……」
沈灼本想假裝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悄悄放開他的頭髮,結果對方居然也伸手抓住了他那莫名其妙變長的頭髮。
沈灼一怔,「你做什麼?」
長冥指尖微動,就割斷了他的一縷黑髮,「立契為鎖。」
沈灼想說啥意思,接著就明白了。
他額間一陣灼熱,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面等身水鏡,鏡面一陣漣漪擴散開,然後恢復平靜,最後露出了鏡中的世界……
沈灼微微睜大了眼睛。
飛馳而過的汽車,高樓林立的市區,行色匆匆的路人,五彩的氣球……
沈灼腳下微動,朝前面的水鏡緩緩伸出手去,在指尖觸及鏡面前,他掌心突然往前,那平靜的鏡面仿佛被勁風吹亂的湖面,出現了許多裂紋,然後迅速分裂飛散開來。
鏡面的無數碎片飛掠過沈灼平靜的雙眼,飛過長冥黑色的袍腳。
「這是最後一次長冥,若再欲窺探我心,我便讓你魂飛魄散!」
沈灼鬆開那一縷銀髮,轉身拂袖而去。
長冥看著他離去,而後垂眸看向手心裡的那一縷黑髮化為了灰燼,這座宮闕再次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
沈灼幾乎是滿腔怒火地走出了那座九重宮闕,腳步迅速地順著玉階往下走,等走到第三千步時他才氣順了些。
他在第三千零一道玉階上停下腳步,雲天霧境的風從身後吹來,將他的黑色長髮揚起,遮住了他的臉。
沈灼撩開那縷頭髮,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道白芒還在,像一道沒有盡頭的白線,將他和那人連在一起。
他向那綿延不盡的玉階看下去,知道最後會通往三途峰,卻沒法像別人那樣飛過去。
一片粉白的花瓣從他頭頂飄過,落在了腳下的玉階上。
沈灼偏頭看過去,原來這每千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