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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她問他素未謀面的奶奶在哪裡,爺爺回答她說出遠門了。
幼時她真的以為奶奶出遠門了,不遠的將來便會回來。等到後來稍微長大些,才意識到,他說的出去玩,出遠門,便是死亡。
中國人很奇怪,喜歡極盡含蓄而又委婉地表達死亡,仿佛這樣說就會減輕傷痛。可是人人都明白,不管你如何含蓄地說明,無論你再怎麼粉飾,現實總跟無端撕開的血肉般,鮮血淋漓的殘酷。
以前爺爺常說夜裡會夢到奶奶,醒來便覺得異常難過。他離世後,她常常安慰自己,他終於回到了奶奶身邊,這樣想,也就不會太難過了。
段凌波撥了撥碗裡的麵條,還是沒什麼胃口,乾脆放下筷子,走到前台去買單。
出了麵館,細雨斜風撲面而來,段凌波被灌了滿懷的風,她裹緊薄衣外套,止不住地咳嗽:「咳咳……咳咳……」
「段凌波!」
突然被人喊住,段凌波循聲望過去。只見田李挽著馬目的胳膊,在沖她招手。段凌波有一些驚訝,她沒料到他們會在一起,表情有片刻怔愣。
後來她才知道,田李和馬目是,說什麼去管理系看帥哥,純屬扯淡,她就是去找馬目的。至於上次見面二人為何一聲招呼不打,純粹是因為田李跟別的男同學說話,被馬目撞見,生氣了。
段凌波倒也沒多想,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了。想要扭身離開時,卻被身後的男生喊住:「嫂子,一會兒大夥給老陸過生日,一塊兒去啊。」
她心中生起一絲疑慮,瞬間脫口而出:「他生日不是……咳咳……咳咳,明天嗎?」嗓子癢得厲害,她死命掐住,才艱難地把整句話說完。
馬目:「是啊,但明天大家都沒時間,乾脆今天給他過了算了,一起啊。」正準備開口拒絕,田李一把拉過她的胳膊:「哎呀,別推脫了,一起去吧。」
段凌波就這麼被她拽著胳膊走到了一座商場附近。
飯店離這不遠,她讓他倆先走,自己一會兒過去。她得先去挑個禮物,不然怎麼說都失了禮數。
獨自一人在商場裡轉了一圈,轉得眼花繚亂,最後還是回到出口的登喜路買了一個黑色牛皮的錢夾。她以前看她爸爸用過這個牌子,應該不會出錯。
從商場出來時,因為走得急,不小心撞著了迎面走來的一個女生。段凌波下意識地想說抱歉,女生卻先她一步說出:「不好意思啊。」聲音清清冷冷的。
段凌波抬頭看她。
距離離得近了,才發現這人是真的高。段凌波166的個子,在女生中算不上矮,但她明顯比她還要高上大半個頭。
女生身材高大,骨架也大,因為瘦,屬於那種穿啥啥好看的模特身材。不過,她不是模特們千篇一律的單眼皮,她的眼窩深陷,眼睛很大,皮膚白皙近乎透明,鼻子高挺,唇形也很好看,是那種帶有攻擊性的濃顏系美人。
見段凌波盯著她,女生也直視過來,沖她微微勾了勾唇,便匆匆離開了。段凌波也沒再細想,慌忙朝著田李給的地址邁步。
飯店離商城很近,走幾步就到了。
與朔城大部分歐派建築不同,這家飯店隱在一片茂密的紫竹林里,通體中式風格的構造,古色古香。飯店與紫竹林間有一座假山,往假山深處走去,可以看到一條蜿蜒曲折的迴廊,廊檐上垂著色彩艷麗的廣東走馬燈,廊下有涓涓細流,曲徑通幽。這個時節只能看到細流中垂立著的敗葉殘荷,若是夏天過來,想必又是一道亮麗的風光。
她從不知道朔城會有這樣的地方,驚訝地在門前逗留了一會兒。
等段凌波跟隨服務生走進時,包廂里談笑著的人忽然齊齊看向她。陸生塵坐在上座,被一圈人包圍著,臉上帶著點兒輕佻的笑意。他似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