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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雲蔚轉過頭,看了她半晌,隨即似好笑地道:「你是我阿妹,能脫俗到哪裡去?」
陶曦月笑著伸手輕挽了她,說道:「阿姐知道咱們是一家人就好,一家人一起決定的事,要錯便是一起錯了。再說萬事不過開頭難,我們連南行之路都走下來了,還有什麼可疑懼的?」
「你說得對。」陶雲蔚嘆了口氣,「我只是心裡有些不踏實,總覺得這件事不會太順利。」說完自己又先語帶自嘲地笑了笑,「先前我瞧著阿爹那副緊張模樣還覺得無奈好笑,誰知我也差不多,看來做宗房嫡支可真不容易啊!」
別說是他們五個,就算是陶爹,活了大半輩子也從來沒有這樣的機會可以和真正的士族盛門打交道,而這,卻恰恰成為了他們來到南朝安身立命的第一步。
要緊的第一步。
陶雲蔚並不是個真正感性的人,忐忑和自我懷疑在她心底不過張狂了那麼片刻,便又被她給堅定地扼殺了。姐妹兩個閒話說笑了幾句後,便結伴去見了來匯報外出成果的薛瑤。
薛瑤是去打聽陸家的。
雖然淮陽陸氏名聲在外,但南北間畢竟有層壁,以陶家的末流士族身份也無可能接觸到更多關於這個家族的消息,但此時他們身在金陵,與陸氏本家不過一縣之隔,許多於自己眼中高深莫測的東西,在這裡不過是人盡皆知的常識罷了。
果不其然,薛瑤只是出去轉了一圈,便輕鬆地得到了陶雲蔚需要的消息。
陸氏一族自四年前老宗主去世後,便由他的長子接替了位置,也就是明日陶氏父子要去見的這位現任宗主,陸立。
這位陸宗主除了有個身為當今皇后的嗣妹之外,還有兩個同胞手足,也就是他的兩個弟弟——陸方和陸玄。而相較起長兄陸立,這兩個人才是真正的聲名顯赫。
其二弟陸方便是南齊的丞相,位高權重自不必多說。三弟陸玄則是陸老太爺的老來子,十五歲不到時就已然風靡士林,如今更有第一名士之稱,還是有名的行書大家。
至於陸立和陸方,一個是以隸書見長,一個則是最擅楷書。
陶雲蔚當晚就寫好拜帖交給了自己父親。
「行書?」陶從瑞見之很是驚訝,但出於對女兒的盲目信任,他也並未表示反對,只是好奇地多問了句,「綿綿這是有何用意?」
陶雲蔚坦然道:「便是個投機取巧的意思。陸三老爺在南朝有天下第一名士之稱,且他既不主族政,又身無官職,所以仿他的長處最是適合我們向陸家表誠意,也不失風骨。」
「好!」陶伯璋不由擊掌贊道,「這帖子想必就算不能讓陸宗主見之心喜,也至少會給他留下個好印象。」
其他人也紛紛頷首表示同意,小妹新荷更是雙眼發亮地望著她長姐,崇拜地道:「阿姐你好厲害。」
陶雲蔚笑著伸手捏了捏她的圓圓臉。
或許是因為在馬家商議事情時談得太過順利,又或許是自家女兒寫的這張拜帖給了陶從瑞莫大的信心,總之第二天他當真是幹勁滿滿、精神抖擻地出了門,臨走前還讓次女曦月幫自己細細打扮了一番。
然而出乎陶雲蔚等人意料的是,陶從瑞、陶伯璋父子兩個還不到中午就打道回了府,算上這一來一往路上的時間,兩人在陸家估計也就只逗留了一盞茶的工夫。
陶從瑞看起來似乎興奮未褪,見著孩子們便說起了今日見聞:「……那陸氏莊園竟是闢地數十里而成,依山傍水,其間景色宛若世外桃源,當真美不勝收。」言語間還頗有些感嘆,「真不愧是膏粱貴門啊,雖是移根而來,但這番經營恐怕比起在北邊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話說的,好像他曾見過陸家在北方時是什麼樣的。
陶雲蔚也不戳穿他,只笑著附和了兩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