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塌。
心碧长长地叹口气,她明白这个家中等待她的是什么了。她想这恐怕都是命,命中注定她总是要在绝境中挣扎。
克俭等不及心碧吩咐,绕过满地的行李,跳上台阶用劲敲门。先是半天没有声音,心碧以为家里人不在,忽然那门就吱地一声开了,探出来一个乱蓬蓬的脑袋,脸上不知道是浮肿还是胖的,一双眼睛嵌在皮肉里,眼神浑浊不清,极为缓慢地在门外一堆人身上转动。
心碧失声惊叫:“桂子!”
被叫的人手抓在门上,身子一缩,仿佛躲着什么。
心碧补上一句:“桂子,是我!”
桂子努力把眼睛睁开来,不敢相信地:“是太太?”她猛地松开手。“天神!真的是太太!”
她顾不上跟心碧招呼,扭头就朝大门里跑,嘴里一迭声喊着:“大太太!大太太!太太回来了呀!”
隔了半开的门,心碧看见桂子一条腿跛了,走路身子一倾一倾。心碧想不起来这个健壮的女仆怎么短短几年变成这样,一时间满肚子涌出来的都是伤感。她慢慢地、几乎像梦游一样地踏上台阶,跨进大门。她看见从前的敞厅房子里迎出来一个苍老的妇人,头发花白,步履蹒跚,因为走得太快而让人感觉着随时都会跌倒一样。她愣了一愣,紧走几步,双膝一屈,嗵地跪倒在这个妇人面前,凄凄地喊出一声:“大姐……”
心锦慌忙也跟着跪了,手扶住心碧,口中只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一边眼泪已经哗哗地流下来,后面的话便再不能成声。
两个人抱头一顿大哭,方党心里好受了一些,遂搀扶着起身,到敞厅里去坐。心锦屁股才挨着椅子,又忙忙地起来,要到外面去看几个孩子。心碧也跟了她出去。心锦一个个地把孩子拖进怀里,摸脸,摸头,摸手,摸个没够,恨不得每人脸上咬下一块肉来含着。一边摸,一边不住地念叨说高了高了,比大娘娘都高了,大娘娘快够不着你们脑袋了。轮着摸了一圈之后,忽然前后看看,脸色发了白:“怎么还少一个?绮玉呢?”
心碧连忙说:“绮玉好好的。”就把她跟王千帆去投了新四军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心锦听了不响,半天才开口道:“你就能放心?”
心碧苦笑:“我不放心又能怎么样?儿大不由娘呢!”
心锦小声说:“日本人,和平军,都是最容不得新四军的,抓住了,比对从前蒋政府的人还要狠。”
心碧说:“这我也知道。她既走了这条路,是祸是福,全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心锦念叨着,说是明儿个就到定慧寺,替绮玉烧把香去。
这期间,心碧一直东张西望,心神不定。桂子看在眼里,忍不住冒了半句:“老太太……”心锦不待她说完,背过心碧,用劲地朝她眨眼睛。桂子领会过来,把嘴边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心碧已经留神到了两人的态度,这时候幽幽地开口道:“大姐,你还是实话实说吧,娘她老人家是不是已经……”
心锦知瞒不过她去,叹口气:“你们逃难出去的那年,娘就过世了,算算也已经有三年了。我是怕你伤心,想着你到家茶还没喝一口,怎好先就说这些伤心的事……”
心碧打断她的话:“大姐不说,我这心里也是先就料到的。娘是风烛残年的人,若是在太平日子里,能活个十年八年也说不定。可如今是什么世道呢?娘她老人家有多少阳寿,能经受得起这样的惊吓担忧?只苦了大姐和桂子在家料理。”
说到这儿,自然由心锦带着,招呼上几个孩子,齐刷刷在老太太灵位前大哭一场。顺便又把济仁的牌位也请了出来,一块儿烧了香,上了供。
桂子一跛一跛地,把思玉她们领开,各自去认自己原来的房间,收拾床铺。心碧到心锦房里坐下,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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