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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子這一職業在老應家可謂傳承悠久,就應泊所知,他那二混子老爸還沒因為酒精中毒對大腦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傷前,是個靠女人吃飯的小白臉。而他祖父,則是個走街串巷,拿菜地里的泥當包治百病膏藥賣的遊方郎中。
至於應泊,自家中唯一像個人樣的母親在十五年前去世後,就違反了國家的九年義務教育制退學,開始混江湖的日子。
他的確天賦異稟,老天爺都給他飯吃。混到二十歲的時候,在道上已經有了個&ldo;鷹不泊&rdo;的稱號。
三教九流都有朋友,五湖四海都遊覽過,仔細想想,就算現在死了,大概也能無愧於心地說他過完了精彩的一生?
精彩個屁。
應泊用四個字給自己的前半生下完定義,擠上公交回了家。
這回公交上沒有熱心腸的老阿姨,也沒有莫名其妙不偷手機不偷錢包的扒手,不似早上那班公交擁擠,應泊在老弱病殘孕專座上坐得心安理得,一路順利地回到水崗沖。
他留下水崗沖老小區的一套房子沒賣,因為這套房子不是他賺的,是他母親留下的遺產。
應泊母親,同樣是癌症去世。
那個善良女人去世前,已經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十幾年前的治療手段沒有現在這麼先進,她的情況又不適合做手術,應泊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做一次化療就虛弱一層,幾個療程做下來後,只能躺在床上苟殘延喘。
在應母最後的一段時間裡,應泊就沒去上學了,天天在醫院中陪著她,哪怕女人趕他,也趕不走。
若非這樣,應泊可能看不到她最後一眼,也聽不到她的遺言。
那是某個風雨欲來的傍晚,天氣悶得厲害。應泊正在看課本,突然發現病床上的應母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看著他。
當時應母已渾噩許久,應泊好多天沒見到她清醒的模樣。見她清醒,他隱約預料到什麼,放下課本,安靜等待。
而應母的表情卻有些猙獰。
她是一個沒接受過基礎教育的女人,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以致她此刻分明有很多話想和自己唯一的孩子說,張開口,卻感覺喉嚨堵著一團棉花。
她皮包骨的手臂上青筋暴露,迴光返照的力量讓她能夠死死抓住應泊的手,並聲音嘶啞、上句不接下句地要求道:&ldo;別學你爸……要做個好人,多做好事,多積陰德,好好上學,當個正經人……應泊,別學你爸,你發誓!&rdo;
對於應母來說,只要向老天爺發了誓,就一定能完成吧。
當時應泊乖巧地按照要求發了誓,但她依然覺得恐慌,又逼著應泊發了一個毒誓。
聽完那斬釘截鐵的一字一句,她才躺回床上,沒多久,便安詳離去。
當時年幼的應泊想的什麼呢?
哦,他想的是,難道母親不知道,她買藥住院的錢,是從哪裡來的嗎?
名義上是有人捐款。
但別人為什麼會捐款給他家,母親似乎從未探究過。
她也不知道,在家中收到捐助前的一個周末,她強拖她病體上班的時候,她那個除非沒錢喝酒不然不回家的丈夫突然回來了,還帶著一個陌生人。
那個人是應泊的師父,他過來,是因為應父把應泊賣給了他當學徒。
應母治病的錢是應泊賣身錢的一部分,還有一部分,在應泊搶回來之前,已經被應父砸進了賭場裡。
應泊知道,那樣的賣身契並沒有法律效應。但人家用來確保賣身契的,可不是法律。
應泊跟著那個來自江湖冊門師父混了三年,學了一點冊門裡古董書畫造假的手藝。三年後,那個師父死於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