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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要五一假期了,許西溪看著滿臉不舍要跟他商量的路湛一實在是頭疼。
路湛一什麼都挺好,就是太囉嗦。
路湛一要五一回家去看爺爺奶奶,又是在放心不下每天暴飲暴食的許先生,只好化身嘮嘮叨叨的保姆跟許西溪交代吃飯的事情。
「蒸餃放微波爐五分鐘就能吃。」
「剛煮好的湯放冰箱可以吃湯麵……」
許西溪制止他的嘮叨行為「我知道了。你不是只是回去三天?」
「對哦。」
兩人無語,然後大笑。
剛送走嘮叨保姆的許西溪很快接到了沈時齊的電話。
「西西,怎麼沒接電話」
許西溪沒說是因為手機扔到一邊懶得充電開機。
沈時齊開口,「許家那邊來人,你想見一面嗎?」
許西溪想都不想拒絕,「不見。」
沈時齊猶豫著開口「說是,那邊情況不太好,做過幾次手術了,風險也高……」
許西溪沉默著,掛斷電話後看到未接來電,猶豫良久回撥過去。
「喂,我……」
他突然什麼話都講不出來。
電話那頭說道「老爺子年紀大了,醫生也說,現在的身體狀況不是很樂觀。家裡人的意思也是讓他多見見親戚好友,免得遺憾。」
許西溪握著手機,只機械的捏緊了「我知道了。」
「其實只是我媽的主張,我尊重你的選擇,你要是不方便或者不想過來也沒關係。」
許西溪下意識就要掛斷,對方又補充一句「你知道的,應該是最後一面了。」
許西溪掛掉電話,只默默僵硬著沒有動。
很久很久他才想起來,摸出手機撥打電話,聲音響了很久,直到化為一聲,「您所撥打的號碼無人接聽。」
那個電話的主人已經長眠地下。
他終於醒了過來。
「再也沒有人回答他這個問題,告訴他怎麼辦了。」
「你想去嗎?」空氣里死寂一團。
「對啊,我怎麼忘了,你肯定想去。你那麼傻,滿心滿眼全是人家。」
林女士死的那一天是對他最好的一天,她躺在那裡,渾身的生機都消失了。
從前她勉強算是略帶枯敗的花,現在整個都枯萎了。
只不過這一天她居然難得的清醒溫柔,她對許西溪說「我死了,你要自己過一輩子了,你要過簡單的一生。」
十七歲的許西溪看著他的母親逐漸停止呼吸,就像安安靜靜死去的一朵玫瑰。
她又恢復了從前的高貴漂亮一般,再也不會歇斯底里的咒罵,也不會哭笑著糟蹋自己的生活。
可是,他再也沒有媽媽了。
林女士沒有教會過他愛和被愛,也沒有帶給他平凡的快樂,但是她卻臨終前希望許西溪去過平凡簡單的日子。
什麼是簡單的一生呢?
他似乎已經過得足夠簡單。簡單的吃飯睡覺,簡單的人際關係,不超過三個熟識的人,這就構成他的一生。
他覺得很嘲諷。
正如上一次他喝的大醉,坐在林女士墓碑前。
「你也是這樣,死了之後壓根沒幾個人記得你,也沒有人會想起你。等到我死了,再也不會有人知道你這個人了,你會不會覺得諷刺。你這一輩子就是那麼失敗……」
他笑著帶著淚,又嘲諷又抱怨,好像要將這些年的生活的無情告狀一般。
可是無論到了那裡,他這張外人看來驚艷的臉,在他這裡也只能蹭著墓碑,好像那是悲哀世界的通行證。
生活在這樣的情緒世界,猶如在爛泥里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