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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只有那一刻是萬分脆弱的,哪怕再滿不在乎都會情緒崩潰。
他曾說抱怨這許多年的冷漠和淒涼,討厭春節的氛圍和回想,可再回頭、重回頭。感動和珍貴都有,只不過很少很少,支撐不了他再去面對整個世界。
他也會渴望那些純粹的東西,看見兩個白髮蒼蒼牽著的手也會深深看一眼。
可是沒有那樣的愛。
友人覺得他天真。
沈時齊覺得他任性且固執。
可是,也許真的會有,但不會在他身上發生。
就是會有那麼一刻,三言兩句的惦念,就是抵過千言萬語。
面前這個年輕人就是這麼神奇。
去年的春節,許西溪沒有察覺人間煙火,他的世界也並不熱鬧。
但年末的時候,天氣正好,或許有些冷,路湛一那些聒噪的電話,何嘗不是在向他展示一個溫暖的、親和的、期待的世界。
有時候他突然也會明白友人說的話——人會不斷被傷害,也會不斷被治癒。
他的整個青春都在困頓和疲憊中掙扎,在滿桌面的藥瓶里昏昏沉沉,容易腦袋發懵也容易失眠。
他明白這一切的原因不在於健康,在於一顆有些下落的心。
迫切的想要破罐破摔的心情。
總是被這個世界上有關於他的絲線拉扯,被拉起來,沒有精神沒有動力,頗有點渾渾噩噩的活著。
從前是沈時齊,後來他離開沈時齊,放棄了一重保障。
吃飯睡覺,強打精神生活,複雜化簡單化。
人生多漫長,易波折,不確定性和複雜性相伴一生。
可安穩如同死亡,生便得有生的意志,這便是長久的心事。
直到他遇見路湛一。
路湛一很好,可就是太好。
他怕自己面目可憎,怕自己溺水般抓住這個人不放,顯得萬分狼狽。
人只要漂浮在空中太久,總怕下沉。
怕不體面不惹人艷羨,怕一生不壯麗沒有談資,怕一生空有,怕孤獨虛無,怕死生無意義,怕荒謬荒誕……
…………
每個人都這樣
可來處仍然未變。路湛一的生活道理非常簡單,似乎就是像他母親說的那樣,「活的簡簡單單。」
生活本身就是生活本身,誰都要柴米油鹽生老病死的活。
這都是路湛一這個很年輕輕的孩子教會他的。
敬仰艷羨還是平凡自己,這都是生活中的選擇,何苦怕這一生,又何必怕下沉。
許西溪從路湛一那裡明白了許多道理。
從心而論,他這個活了三十年的人,很多時候甚至比不上路湛一這個大學剛畢業的年輕人。
路湛一真誠堅定,充滿溫暖的力量。
有夢想有憧憬,眼睛裡都是充滿明亮的光。
但許西溪回顧自己,仿佛透明的這些年,想到路湛一亮晶晶的說著對於未來對於愛好,他才發覺空洞。
他從前只覺得不想再和沈時齊這樣空白的走下去。
但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要過怎麼樣的生活。
路湛一一出現,他的柴米油鹽就會溫暖的多,同樣是飯菜,總是比廚師精心做好的舒服的多。
在那一年春節,他看著路湛一熱鬧的過年,好像真的能夠被那些熱鬧的氛圍感染到一般。
他看著路湛一在跟長輩撒嬌,看見路湛一忙碌著放鞭炮……那些煙火氣仿佛真的能透過來,讓他覺得萬分溫暖一般。
他突然明白了很多事,好的未必好,壞的未必壞。
在這些空洞的生活里,總會夾雜一些珍貴的東西,譬如最後的溫柔,譬如路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