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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留在这里!”她摇头。
“乖,回去,你已经两天没好好睡了。”方起歌不同意,推着她往外走。送走了乐意,他折回病房的时候,方博然已经醒了。
他的神智很清醒,但是说不出一句话,灰暗的眸子闪着压抑的泪光。方起歌有些心酸得伸出手,握住父亲已经没有知觉的右手,父子两个默默对视。随后方博然用勉强能动的左手在床边比划,一边的护士忙递了纸笔过来。
握着笔,方博然吃力的划了几道横线,护士看不懂,方起歌却看懂了,那是一个 “夫”字。
“你要……和妈妈放在一起?”他微微俯身,在方博然耳边道。
方博然含笑点头,方起歌却突然哽咽,“你现在还想和她在一起?她为你守的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去惊动她?”
方博然摇了摇头,用笔在纸上继续划拨,这一次,小护士很自觉地退出了房间。方起歌看着纸上的“结发”二字,苦笑不已。
当天晚上,方博然去世。乐意赶到医院的时候,鼎天一些元老和方博然的旧友及方家亲戚全聚在病房里,形容哀戚。方起歌却是一脸漠然的表情,甚至还反过去安慰自己的几个姑婶。
发丧后,蒋惠婷向狱方申请参加葬礼,方起歌没有拒绝,在两个女警的押解下,她默默做完了一个妻子最后的事情。
其实对于蒋惠婷,除了检察机关证据确凿的行贿外,方起歌手边还有她串通投标案的相关证据,他到底还是应了父亲,没有落井下石。
方博然的骨灰最终还是和发妻放到了一个墓穴之中,方起歌母亲家的亲戚对此颇有微辞,但是却没人敢在方起歌面前说什么。完成了最后的入土仪式,方博然的葬礼也划上了一个句点。
方起歌在全程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似是大喜大悲之后的空茫,有些归于寂寥的知命。葬礼结束后,他在父母墓前跪了许久。关旭和方家其他亲属站在那里,却不太敢靠近,夕阳下那道僵直的背影,孤冷的有些骇人。
天色逐渐暗沉,大多数的人都走了,只剩了关旭和乐意站在他身后。
天边最后一丝微光被暗夜吞噬的时候,方起歌闭了眼,对着身后这最亲密的两人说:“我很疼。”失去至亲后那锥心刺骨的痛意让他连呼吸都哽咽。
乐意遂上前抱住了方起歌,听着他隐忍的哭泣,红了眼。关旭垂首站在那里。
墓园内,除了四周不知名的虫鸣外,静谧如常。
一如初生的安宁,无争无扰。
又是一年四月,清明的节气。
天气难得清朗,微风拂面而过,带来郊外泥土的腥气。方起歌在松涛阵阵的墓园中与顾家人撞上。没有人搭理他,也没有人驱赶他。顾家两老祭拜完女儿带着才出狱的儿子自顾自往外走,方起歌也没有多做停留,稳步走到熟悉的墓碑前。
女孩的笑容定格在永远的双十年华,满眼的朝气蓬勃。
望着墓碑很久,方起歌才将手中的蝴蝶兰放下,“一眨眼你走了快十年了。我记得你说过,要去找桃花源,其实哪里有这么多需要逃避的东西。当初爱的那么疯狂,我也承诺了说天长地久,结果你还是走了。这是你不相信我,还是根本不相信你自己?”顿了顿,他在墓前的空地上坐下,有些自嘲的笑了,“曾经我以为对你是始终没有怨言的,但是原来,我也不是那么无私。”
就如同桃花源,如同彼得潘的世界,方起歌和顾婧并肩携手走过的时光,已经虚化成了彼时岁月中的一抹亮色。那些狠狠爱过,狠狠痛过的血性曾经,属于少时的方起歌,属于那个纯白无暇的青春岁月。
离开墓园的时候,方起歌接到了乐意的电话,“你什么时候回来?”
听着电话那端隐约的婴儿啼哭,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