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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曉維搖搖頭,走過去。
林保平也在病房,迎著她問怎麼回事,大夫怎麼說。
林曉維簡單複述了於大夫的意思。
關姐馬上接口道,「我知道,我知道,這醫院是有這規定,定期往外趕一批病人。」
「那怎麼好?讓你媽回家能行嗎?」林保平一臉愁苦。
「於大夫說讓咱們商量商量,我還是想再給我媽治治。」林曉維說。
「要不給你媽轉院?」林保平說。
「三院條件還算最好的,其他醫院可能還不如這。咱們這邊也熟了。」林曉維說。
林保平不吭聲了。
關姐說,「我給你們出去打聽打聽啊,看醫院這兩天有沒有趕別人。」
她轉身出去了。
林曉維跟林保平一起走到張秋麗床前。
這一次,林曉維真的在張秋麗的臉上看到了久違的笑容。她的唇角上揚,露出她曾經引以為傲的一點都不像老年人的白白的整齊的牙齒,眼睛因為笑意而微眯。
她看著他們兩個笑了。
「媽媽!」林曉維抱住了她。
關姐這次回來得很快,進來就大聲宣布,18 床那個插著導尿管的老太太也被要求出院回家了。他們兩個月前就被趕一回了,有經驗了,先辦出院,在家呆幾天,再辦住院回來就行。
「非得這麼折騰嗎?」林曉維說。
「應付檢查唄!這樣醫院對上面也好交待。」關姐說。
「不行咱們也這樣吧!」林保平說。回頭又激動地對關姐說,「我老伴剛才又笑了,我跟維維都看見了。」
「是嗎,大姨這是又有反應了。」關姐說。
張秋麗這時已經重新恢復日常的狀態,面部表情呆滯而木然。
「再想想吧,我明天還是再找一下於大夫,說說我媽這個情況。」林曉維端詳著張秋麗說。
回家就意味著放棄治療了,林曉維不想做這個決定。雖然明知於大夫說的比較客觀,也有道理。
中午,她把蝦切成小塊,夾起來,在張秋麗眼前晃了晃,「媽,吃飯了!」
她把蝦湊近張秋麗嘴邊。海鮮曾經是她的最愛。
張秋麗看著她,一動不動。像看著一個陌生人。
今天,她總覺得張秋麗跟平日有點不一樣,她就覺得張秋麗能看到她。雖然依然是面無表情。
她又叫了她一聲。
張秋麗的頭轉向了另一邊。
林曉維不甘心地用手輕扒她的嘴唇。她的嘴巴反而抿得更緊了。她忽然又將頭轉向林曉維,林曉維竟然在她眼裡看到了孩子一般的畏縮。
林曉維的眼眶一下子濕了。
「維維!」林保平在身後拉她,嘆息著說,「不吃就算了,別逼著你媽吃了!」
關姐在後面已經把破壁機準備好了。在食堂訂的營養餐也領回來了。
看著關姐把食物打成糊狀,從胃管下去。
如果不算張秋麗前面病程中反應和語言表達能力逐步退化那段時間,林曉維至少看著她通過鼻飼進食有 3 個多月了。開始她知道難受,趁人不備,就會掙動著手在眼前亂劃,直到把鼻飼扯下來。反覆多次。但又拒絕張口吃東西。後來,她越來越安靜了。偶爾伸出胳膊和手,也是沒有目的性地做個樣子。
明知這是除了輸液,張秋麗補充能量的唯一方式了,林曉維自己也多次操作,但每次這個時候,她還是不由得心酸。完全辨不出什麼東西的一管流食打進去,沒有拒絕的權利和意識。
人到了這個時刻,是為什麼活著呢?她常常會想。
傍晚的時候,呂月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問她怎麼樣了,是不是手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