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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也是。」伏城撓撓腦袋,「不過也不一定吧,就這麼個小公司,沒準我還沒畢業,他先破產了。」
……這邏輯怎麼有點熟悉,希遙回憶一下,想起來了,原來十來分鐘前她自己也說過。她對徐逸州說的是,伏子熠出獄的時候他還活不活著都說不準。
一個詛咒自己的父親早死,一個期待自己的公司破產,兩人惡毒的方式倒是驚人地一致。
她失笑,不禁歪身向他靠了一下,多年的默契,伏城立刻會意,右手橫過她後背,讓她偎在自己肩上。
車子劈波斬浪地前行,像浮在海上的一座孤島。分明只是傍晚時分,天色卻黑壓得宛若深夜,時輕時重的顛簸里,希遙低頭合眼,伏城攬著她腰,湊到耳邊低聲問:「累了?」
她眼皮動也不動,輕輕「嗯」了一下。伏城便不再說話,抬手揉揉她發頂,本想讓她安心睡,一下子聯想起什麼,忍不住又出了聲:「你看我們現在這樣,像不像去海邊的時候?」
的確很像,陰晦的天色,空蕩的車,他們坐在最後一排搖搖晃晃,聽外邊的風聲。
只不過那時,是他枕在她的肩頭睡。
這麼一句話,把昏昏欲睡的人成功喚醒。希遙仰起頭問:「我們什麼時候去過海邊?」
「……」他看著她茫然的神情,心情複雜,不知從何說起,「很久以前,我大概五歲。」
「五歲?」她驚訝,笑出聲,「那真的很久了,難為你還記著。」
字裡行間又在嘲諷他的記性,伏城惱火,手在她腰側掐一把。
「當然記著,」他斜眼目睹她笑得喘不過氣,按著腰一個勁躲癢,「因為那天是我第一次吃到棉花糖,還是草莓……」
沒說完,他自己一怔。
有些細節好像忽然自動聯繫起來,他記起這些年被希遙不斷施以的「軟暴力」。
給他買草莓味的甜筒,草莓味的糖,連魏收車裡囤著充飢的草莓夾心餅乾都被她搶了來,時常她一進門,下一秒就將酸甜味道塞進他嘴裡。
起初他納悶,只是每回還來不及反抗,就看見她困惑的神情:「你不是很喜歡草莓味的嗎?」
……還能說什麼?只好說「喜歡」。
後來慢慢也就習慣了。
於是就這麼稀里糊塗受了整整四年的甜,他一直想不通她對他口味的誤解從何而來。而現在,他好像終於有點懂了。
「你還記著嗎,那個草莓味的棉花糖?」
心跳抑制不住地加速,他把她摟緊,彎腰去蹭她臉頰,耐心給予提示:「本來我的是原味,草莓味是你的。但我說想嘗嘗,所以你就把那個給了我……」
激動又有點感動,是不是那麼久遠微小的細節都被她看進眼裡,記在了心裡。見他要了一次草莓味的棉花糖,就誤以為他喜歡草莓味,所以才每次見到都買給他……
……然而現實殘酷,原來有些感動只是自我洗腦。
希遙被他蹭得煩了,抬手推開他臉:「是嗎?我忘了。」
「……」
冷冷的雨好像下進了車裡,伏城靜了半晌,把手抽回來:「你別靠著我了,我胳膊麻了。」
「真的假的?」希遙不信,伸手過來掐。
「嘶……」伏城護住胳膊,震驚地看著她,「都麻了還捏,你就這麼對我?」可視野里那人一臉無辜,沒絲毫悔改的意思,沒過半秒,他繃不住,笑了:「氣死我了。」
車子從城北緩緩駛入市中,強降雨持續超過半小時。
伏城視線越過希遙望向窗外,雨勢仿佛小了一些,但還在下,窗玻璃外凝著橢圓的水珠,被路邊紅紅綠綠的霓虹映亮。
沒來由想起多年前也曾有過一場類似的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