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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還晃了晃手機:「他說他姓張。人挺好的,我留了他電話。」
希遙彎了彎唇,接著又皺眉:「也不跟我說一聲。」
「看你那麼專心,沒打擾你。」伏城捋著她的鐲子玩,「這個這麼多年了,你還戴著?」
她「嗯」了聲:「這是奶奶送我的,當然得一直戴。」
伏城笑了:「那你知不知道這是她的傳家寶,從小就跟我說,將來要送給她的外孫媳婦。」
希遙一怔,被這話的內容震懾,又被他半開玩笑的語氣迷惑,一時竟分不出真假。呆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她耳垂髮燙,掙開他手:「你正經點好不好,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這老太太才沒那麼多講究,」伏城把她拉回來,「再說咱倆回來看她,沒準她這會正高興呢。」
「哎呀哎呀,」希遙聽不下去,「別說了,快走吧。」
不由分說,伏城被她拽著往外走。走了兩步他又折回去:「你等等。」
希遙回過頭,看見他正俯身去聞那盆雛菊。
他認真聞了好半天,直起腰時照舊是一臉迷茫。嘴裡說的也還是那句他已經問過無數遍的話:「這花確實沒味啊。你每次到底都在聞什麼?」
她望著他,驀地笑了:「快走,出了陵園我就告訴你。」
伏城快步過來,殷勤地攙著她下山。
高跟鞋磕在凹凸不平的石磚上,聲音很清脆,希遙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恍惚間記起了讀高二的那個春天,她在政教處辦完住宿手續回來收拾行李,剛跨出院門,就在巷子裡碰見放學回來的小男孩。
他跑得很急,額頭沁著汗。手心裡握著一小束搖搖欲墜的半蔫的雛菊花,大概是學校活動老師發的,他帶回來,要送給喜歡這花的程秀蘭。
他們迎面撞上,他盯著她肩上的行李,而她盯著他手裡的花。良久,還是她先彎下腰來:「這是要送誰呀?」
果然,伏城想了想說:「外婆。」
那年她十七歲,早已經學會了「搶」這件事。覺得這世界上沒人愛她,沒人幫她,那麼想得到她想要的,想做她想做的,就只能靠自己去搶。
久而久之成了習慣,就連面對這麼個無辜的孩子,面對那麼殘破的一束花時,她都下意識要說:「我也想要,送給我行嗎?」
只是沒料到的是,那孩子搶在她前邊開了口,聲音嫩嫩的:「你喜歡嗎?那給你吧。」
軟塌塌的花瓣湊到她面前,她愣一愣,接了過來。本能地低頭聞了一下,接著聽見他問:「香嗎?」
她又把那花遞迴去:「你自己聞聞不就知道了。」
她是單手遞的,舉得比他個頭高了一些。伏城便雙手抱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往下拉了一拉,鼻尖埋進花束,很認真地嗅了半天。
小男孩都有活力,他的手是熱乎乎的,而她的手腕卻在初春的季節泛涼泛冷。希遙默然感受那溫度差,不知過了多久,伏城遺憾地抬起臉,搖了搖頭:「我感冒了,聞不見。」
她忍不住笑了,伸手揉揉他的腦袋:「香的,特別香。」
希遙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天她坐在回學校的大巴車上,捧著那束破破爛爛的雛菊發了一路的呆。
那是她第一次毫不費力地就得到了一樣東西,她說不出那是怎樣的滋味。
恍恍惚惚地,就好像忽然有個人出現,告訴她,不用再去搶了,你想要什麼,我給你就是了。
……
後來,這件事變成了屬於她一個人的記憶。沒人見證不說,就連那個下午的另一位當事人,也早已經因為頭腦遭創,強行格式化了。
思來想去,她認定這是寶貴的秘密。於是在踏出陵園的一瞬間,她從伏城臂彎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