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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地仰起头,却看见一个瘦削的男子走到自己身旁,皱着眉看着自己,嘟囔道:“你若是不对我主子扬手,我也不会让你死得这么痛苦……”那人说着,从靴子里面摸出一把极细的刀刃来,地上的西亭兵清楚地看见那刀刃上深深的放血槽,一瞬间,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击到了头顶,他完全感受不到手腕上的剧痛,只有喘息,只有剧烈的颤抖,对死亡的恐惧,对呼吸的渴求。他颤抖着看朱雀拿着刀刃缓缓向他走过来。
他不想死,他在西亭从军四年后被王储征调,五年后进入铁狼军,到现在,整整十年。铁狼军的这五年,是他人生中最铁血最辉煌的五年。西亭的铁狼军!那是他的队伍,是他的热血!这是他的第一场战斗,他,不想死!
绝望,刻骨的绝望,瞳孔剧烈的收缩,他看着朱雀走到身边,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爆发出一声怒吼,一脚向朱雀脚下扫去。
竟然让他得手了!
朱雀被这个濒死的人一脚扫倒在地,还是当着北堂朝的面,简直羞愧得恨不能去死。他骂骂咧咧地站起来,却见那个刚才扫倒了他之后踉踉跄跄站起来不知道准备玩点啥的西亭兵在扭头看见翟墨的那一瞬间,呆在了原地。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场上,只有那个西亭兵粗重的喘息。他看着翟墨,不,准确的说,他是在看着翟墨剑下的尸首。几乎是后知后觉的,他猛然想起刚才那个震喝住自己的来自伙伴的嘶吼。
去寻找藏在树上的翟墨的伙伴,此刻已经变成了两节,从腰部断开,肠子流了出来,和着血水流了一地。那人分明应该已经死透了,上半身却还在地上抽动。
他茫然地低头环顾四周,环顾着五具伙伴的尸首。一瞬间,他有些茫然。
有什么东西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们是西亭最精锐的利剑,他们,都是战神,是兵王!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他们遇见的,是北堂朝。
翟墨剑尖点着地,向他走过来,一步一步,每一步都踏在他的心跳上。这个二十六岁的战士眼眶突然红了,但他戴着晏存继的面具,在漆黑的夜色里,根本就看不出来。他张开嘶哑肿痛的喉咙,一字一字咬牙道:“你们这群南怀狗。”
“我们不是。”翟墨的声音像是磨豆沙的磨盘里转着的铁勺子,冷,硬,一圈一圈地转着:“但你们是,你们踩在南怀的土地上,要捅破南怀的一片天。所以,你们没有权利怪我们心狠手辣。”
西亭兵强硬地撑在那里,突然扬起头来高亢愤慨地嗥叫了几声,大喊道:“王储!千秋万代!”
远远的,陆陆续续传来狼嗥声,像是要给他送行。
“翟墨。”北堂朝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淡淡的,平静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给他一个痛快。”
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其实是没有恐惧的。你感到恐惧,那只是因为,死亡还不够近。他倒在地上,努力地想,自己还有什么遗憾的,身死异乡,总是有一些不甘心。但是,空白像是一阵暴风一样飞快地席卷了他的大脑,也许有遗憾,但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朱雀饶场走了一圈,挑着还能用的面具收集起来。翟墨嫌恶地看了一眼那一张张皮,低头看着自己染血的剑,沉默着在草地上用力蹭着。草叶哪里能吸得住那么多血,浓郁的血滴被蹭开,薄薄的淋淋漓漓的染红了一整面。
北堂朝走过来:“你话多了。”
翟墨低着头:“是。”
“看着和你一样的精锐,一个一个被猎杀,心里难受了?”
“没有。”翟墨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闷闷的。“这几年,死在属下手上的,有几个不是精锐。”
山林中一时间有一丝令人尴尬的沉默飘散开来。朱雀走过来,语调有着刻意的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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