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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浮现出她怨恨的目光,风佑脚下一个踉跄,急忙扶住身边的柱子,额头抵着冰凉的石柱,风佑喘息着,胸口被堵住了,喘不过气,他弓下身子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一下一下,像是对自己的惩罚。
“别恨我……别恨我……”他喃喃,咬牙看了一眼朝阳宫的方向,他又提步飞奔。
连城,我不会放开你的,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在一起……
屋外的冷风依旧吹,连城静静地坐着,像一个雕像,只有飘动的发丝还透着生气,风佑赶来时,她也只缓缓抬了下头,没有怨恨的目光,没有恶毒的谩骂,她只是看着他,眼中的忧伤,像深海一样,埋藏在对面男人的眼底里,这个夜里,他们俩俩对望,从眼里直看直看下去,找到了相同的东西,那是留在柔软角落里隐隐的疼痛……
“夫人,再一会儿就到了!”
连城睁开眼,刚刚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小憩,出门前她特地挑了这顶只能容纳下一个人的软轿,风佑的马走在马车的前方,偶尔停下来,掀开轿帘,连城不是想睡,只是不想再对上他的目光。车外晨曦闪动,林立的树木飞掠而过,田野里已经有了劳作的身影;蔽旧的栏闸后是早起的妇人,偶尔路过的简陋小屋,灰褐的木门上,被岁月吹打而变得残旧的红喜字还在那里守着,这些景象从眼前来了又去了,仿若那些承诺和真相,好象靠近却又被拉远,一次又一次……
那矫健的骏马又停了下来,连城放下车内的窗帘,静静闭上双目,他与她相隔又相聚,可缘浅的情分,注定要彼此逃避。
粗糙的手温柔的抚上自己的容颜,连城不安的转过脸,耳边是熟悉的低笑。
“懒了吗?是你说要上静安寺的第一注香,这不已经到了!”
连城这才缓缓睁开眼,风佑放大的笑容贴的很近,她坐起下轿,接过风佑递来的手。车外是清爽的晨风,深深呼吸一口迎面而来的清新空气,随即闭上眼睛,聆听山林苏醒的声音。风,温凉慈爱的拂过,触及了鬓间散落的发丝,再睁眼,便看见流岚雾海,氤氲在寺庙的房檐。
连城起步,娉婷地走过斑驳的石道,跨过寺庙高高的门槛,风佑亦步亦趋地跟着,行到正殿前,连城停了下来,转身看他,见他已经温柔的笑,那笑容触动了连城心底的弦,但她很快镇定了下来,淡然地问他:“你不信佛,不必陪我了!”
风佑愣了愣,低低一笑,那低垂的眼闪过一丝自卑:“你是不是嫌我杀戮太多?”
“不是!”连城解释,“佛不弃众生,你若有心,亦可放下屠刀!”
风佑抬头微微一笑,三两步冲着连城快速走来,然后错及不妨地一把将她抱起:“释迦牟尼佛在菩提树下思索七七四十九天悟得正果,而从这里到大殿一共是七七四十九步,连城,我抱着你走过这七七四十九步,那你我的爱情是不是就能修成正果?!”
风佑问的有些激动,他眼神闪亮如星,一直望向连城的灵魂深处,那湛蓝的眼眸下是深情,是祈求,他在祈求她,祈求她的原谅,这些日子,他悉心的照料,小心翼翼的探试,连城都看在眼里,可是她始终开不了口。
风佑抱着连城,小心而轻柔,心跳也跟着清晰起来,连城靠在他的肩,闭上眼睛,甜蜜到忧伤。从台阶到大殿一共七七四十九步,他走过了,从她说想去静安寺上香的那日起,他每日都来这走上数十遍,其实连城知道,也许那段路并不是四十九步,只是他固执的将它演练成四十九步,就因为想得到她的原谅,应了那句佛言,这场情爱的角逐,她是风筝,而他始终牢牢抓着拴紧她的那根线,不论多么辛苦,他始终都不愿放开……
每一步,他都试练的无比透彻,迈步的节奏,跨步的幅度,伴着匀称从容的呼吸,连城闭着眼睛也能细细研读出他所铺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