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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就是寡言之人,这一年多的变故突起,更教他话少了几分,心里又揣着些不欲人知的念头,一时之间也只余沉默。
两个时辰之后,远处有大船破浪而来。众人临风而立,眼瞧着那大船近了,再近些,便能瞧见船头立着的正是海非川,身旁亦立了许多人,每人身上皆是鲜血淋漓,远远瞧去甚是骇人,也不知是别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
等大船靠了岸,海非川等人下了船,却是人手一颗头颅,谢描描细细去看,只觉双足俱软,血腥气扑面而来,令人作呕。海非川手中提着的头颅,不是别人,正是这几日侍候她起居,每日端茶送水的楼中伙计。她记得那伙计圆圆脸蛋,每瞧见了她,总要强忍着笑意,殷勤相待。她在楼中被叶初尘戏耍,这些人每每看着皆露出善意的笑容来。
她忍不住背过身去,蹲在人群之后大吐特吐。人群皆追随海非川等人向着东海门而去,叶初尘见得她身旁紧紧守着的秦渠眉,略略皱眉,但此时情势迫人,不容他犹疑不决,他只得混在人群之中向着岛内而去。
良久,面前递上来一方带着体温的帕子。谢描描早已吐得天昏地暗,腹内空空,几乎连胆汁也差点吐了出来。她生平最是胆小,这却是初次直面血腥,几乎肝胆俱裂,更何况这些提在那起自诩为江湖正道人士手中的头颅,昨日之前还在得云楼勤勤恳恳做生意,与一般生意人别无二致……她只觉头痛欲裂,简直想不明白这般的厮杀有何益处。只是昏头涨脑接过了帕子,将秽物擦拭一番。
抬起头来之时,撞进了一双温暖的眸子。
登临月
ˇ登临月ˇ
彼时码头之地,空余东海门五六门人守驻码头。远处碧海琼天,秋水澹澹,近处草木丰茂,秋风乍起。谢描描立定在秦渠眉面前,满腔思念苦楚却不得倾诉,只绽出一抹牵强的笑意来,道:“秦大哥怎的没随他们去庆首战大捷?”
那些人纷纷扰扰,喜笑欢颜,自为铲平了一座魔窟,从她身旁走过之时,身上带着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几乎令她无故涕泪俱下。
秦渠眉虽不能得见她面色如何,但细察她眸底流露出的失望痛心之色,呕吐了半晌,将腹内之物吐得空空,已知她极是不喜这般血腥搏杀,此时也顾不得她身有秽味,忙将她扶了起来,柔声道:“小兄弟,我是瞧着你那两位兄长皆随众人前去岛内庆贺,将你独自丢在这里,总还有些不太放心……莫非小兄弟初次出门?”
他试探性的问出这句话来,便见她苦笑道:“让秦大哥见笑了。小弟自来胆小,倒从不曾见过这般血腥的场面。依着小弟所想,世间诸事诸仇诸恶总也施之不尽,报之不尽,是以不明白这般屠杀却是为何?”
谢描描自然知道今日之事,叶初尘与关斐定然是去前厅探个明白,自不替他二人多作辩解。
秦渠眉心内沉迟,只觉自己猜测十有八九属实,拧了眉头,缓缓道:“总不过是惩恶除奸,教世上无辜之人少受一些伤害罢了!”二十一年前那桩震惊江湖的惨案他无缘参加,东海门与闻蝶谷血战,进尔席卷整个江湖之事,也只当作一番传闻来听,其中事事非非,江湖早有公论。如今闻蝶谷死灰复燃,但凡正道人士,怎不心生疑虑?
岂料她听得他这番话,不由冷冷一笑,嘲讽道:“无辜之人?今日这些双手染血之人,不知哪一位算得上无辜之人?二十多年前的那桩旧事小弟早有耳闻,不过是东海门垂诞闻蝶谷财物,找了个借口想侵占,岂料闻蝶谷中人不肯束手就擒,两方交手,各有损伤。东海门不甘罢休,摇唇鼓舌,鼓动江湖中人参战,这才有了后来那些战事,追根究底,不过是利益之争罢了,休得拿道义来作幌子,也不怕羞煞了道义二字!”
她这些日子追随叶初尘四处奔走查帐,自是见识了闻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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