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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片刻,仪萱却忍不住奇怪起来。这永圣天宗位列九岳之首,最先创派,照理说,弟子也该最多。但一路走来,满山寂静,竟无一点人气。待到大殿门口,仪萱简直难以置信了。若说山路上遇不到弟子,她还能理解为“大家都安分守己地呆在门派内”。但大殿门口都没有弟子,这就是匪夷所思了。难道偌大一个门派,连日常的守卫都没有么?
她心生忐忑,也不敢贸然入内。清了清嗓子,朗声喊道:“易水庭弟子仪萱,求见永圣天宗掌门!”
声音幽幽飘荡,片刻消匿。她等了一会儿,还是无人应答。她又喊了几遍,依旧如此,最终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待进了门,空旷冷寂之感更甚。这永圣天宗的殿堂皆是白玉造就,虽洁净素雅,但也别样清冷。她边走边看,却始终见不到人。唯有微凉云气盘桓脚下,随她步履,轻浮宛转。
她不禁开始担忧起来。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她正胡思乱想时,却听琴声泠泠,不知何处而来。她立刻振奋了精神,循声寻找。片刻之后,她走进了一处庭院。院中亭台曲桥,也都是白玉所制,远远看着,就像是覆了白雪一般。加之院中别无花木,更添萧瑟之感,让她骤生一种身在冬日的错觉。
好不容易,她找到了琴声来处。只见院中水榭之上,坐着一人,正焚香抚琴。那人一身白衣,与周遭景物全然一体,不仔细看,还真找不出来。
仪萱松了口气,飞身过去,抱拳拜道:“打扰了,我是易水庭门下弟子仪萱,不知永圣天宗的人都去哪儿了?”
那人闻言,琴声一停,缓缓抬起头来。
看到他的样貌,仪萱又是一惊。原来,此人正是先前她在长月河谷中见过的那个白衣男子。
仪萱也不知他是什么辈分,只依稀记得殛天令主唤过他的姓名,似乎叫做“骆乾怀”。她笑了笑,道:“原来骆公子是永生天宗门下。先前蒙您出手相救,还未曾好好谢过。”
“方才大呼小叫的就是你?”骆乾怀站起身来,眉宇间似有不悦。
大呼小叫?这么说,他听见她的声音了?听见了也不回应一声?
仪萱无语,安慰了自己好一会儿,才道:“我奉师门之命,带师兄苍寒前来求医,正要拜会贵派掌门,不知骆公子可方便引见?”
“我就是。”骆乾怀答得随意。
仪萱目瞪口呆,一时说不出话来。
“骆是我俗家姓氏,不准再提了。”骆乾怀道。
仪萱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愣愣地点了点头,正想着是不是该行跪礼方才合乎礼数,却听骆乾怀道:“你方才说求医?”
仪萱忙点了头,正要说详情。骆乾怀却冷笑一声,道:“我不是叫你杀了他么。”
仪萱这才将前因后果联系起来。长月河谷中他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她本也没当真,可如今不能不当真了。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一开始就能料到一切,想必一定有法子救人。她定了心,道:“掌门说笑了。如今弟子已将师兄带来,还望掌门施以援手。这是家师拜帖,请掌门过目。”她说着,从怀中拿出了帖子,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
骆乾怀却不屑一顾,道:“不必多费口舌。我没能耐救他,你请便吧。”
仪萱一头雾水,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这个掌门。听他语气生硬,态度冷漠,似乎是当真的。九岳同气连枝,情谊深厚,向来互相扶助,怎么会见死不救?再说了,他是修仙之人,当是慈悲为怀,就算不是九岳之人,也不该如此吧?
她思忖片刻,慢慢跪下身去,抱拳道:“还望掌门顾念九岳情谊,施恩怜恤。”
“他早就死了,只是你们不承认罢了。”骆乾怀冷然笑道,“勉强夺回他的肉身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