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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麼這個……瀚……&rdo;終於，父親和母親的眼睛都落到了我的身上，他們的表情很複雜，一名合格的天使是沒有恨的，也沒有厭惡，更不能有嫌棄，這是天使大典里規定的，所有的天使都將大典視為神明，但是依然有些天使，讓人愛不起來。

比如臉皮被撕下來扔在子宮裡的我。

&ldo;為什麼剛生下來就會撕破了臉，臉是天使的生命。&rdo;母親搖了搖頭，又搖了搖頭，又搖了搖頭。疑似吃了慢性搖頭丸。

&ldo;就叫她靈吧。&rdo;父親皺了皺眉頭，說：&ldo;這個孩子的眼神，為什麼給我一種不安全的感覺?&rdo;那是因為我的臉讓你覺得心裡恐懼，還有羞恥。

&ldo;希望她與生俱來的一切，都將是一種善的開始。&rdo;母親小心地把我放到第三張天使搖籃里。

搖籃一搖一晃，頭腦一黑一白，再沒有粉紅色，眼裡是潔白的天使城堡，潔白的搖籃，潔白的牆壁，潔白的父親和母親，潔白的哥哥姐姐和弟弟，潔白的羽毛，我們頭頂上閃爍著象徵天使的光暈。

生做一名天使，我是如此幸運，儘管我沒有臉。

&ldo;睡吧，睡吧，親愛的天使寶貝!今天晚上你們會夢到我。&rdo;我輕聲唱著催眠曲，一一呀呀，像是撕臉的疼痛，看著哥哥姐姐和弟弟都進入夢鄉，他們都嚎累了。

&ldo;那一定是個噩夢!&rdo;我望著他們酣睡的聖潔天使臉龐，不由自主地說。

父親和母親的房間裡，傳來肉和水丁丁當當的碰撞聲，禁慾三千年的成年天使夫妻。

&ldo;你們真可憐。&rdo;我的眼，看著鏡子裡醜陋而恐怖的臉，輕聲說道：&ldo;我才是最美麗的小天使。&rdo;

然後我看見自己□的骨頭上，落著一隻潔白的天使小蒼蠅，我被嚇暈了。

第二回 天使城堡

做天使的第一天，一覺睡到自然醒。

受傷的臉與枕頭粘在一起，旦和嫣已經不知去向，空氣里散發著香味，混雜著血腥，我的臉和枕頭融為一團，血肉模糊，拔不下來。

&ldo;靈，沒有臉的天使，你醒了沒有，快來吃早飯!&rdo;聲音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嬰兒般的甜美聲音，帶點沙啞，是昨天出生時嚎啞的，我知道這是嫣的聲音。

我不吭聲，一隻手輕輕撫摩著枕頭，另一隻手輕輕地撫摩自己的臉，分開吧，分開吧。

&ldo;靈，沒有臉的天使，早飯吃最香甜的天使草莓，你還不來?&rdo;姐姐的聲音帶著調戲和挑釁，隱約有危險的氣息。

我把臉從枕頭上硬扯了下來，濕漉漉的氣息撲進鼻子裡，我笨拙地摔下搖籃，一搖一晃地順著香味走過去，一路上，落滿了粉紅色的天使之血，順著我剛剛結痂又被猛然撕爛的臉。

玻璃容器里，肉包包弟弟用驚恐的大眼睛望著我血肉模糊的臉，小小的胚胎之手用力敲打著玻璃容器壁。

經過寬敞的大廳，巨大的浮雕壁畫上是七個族的天使之尊，面目慈祥而虛偽，天花板上是潔白的巨大吊燈，或許夜晚的時候會掛滿潔白的天使小蝙蝠，它們捕捉潔白的天使小蒼蠅，潔白的天使小蒼蠅專門吸食我□爛臉上的粉紅色血液。

廚房裡，有巨大的長方形潔白色餐桌，一側坐著母親，一側並列坐著旦和嫣，盡頭的位置坐著父親，他們使用剔透的餐叉，叉取鮮紅而飽滿的草莓。

我在管家烏列圖的指引下，坐在嫣的旁邊，小心而激動地舉起我的餐叉，對準一塊草莓狠刺過去，草莓臉上痛雲密布，放入口中，肢體被細小的牙齒咀嚼得稀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