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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回到那个内向的自己,可以任凭所有的人责骂我无耻。
医生全面检查了哥哥的身体,答案和最初的诊断一样,稀哩哗啦泻落了我和小苊满眼的希冀。
7。尖锐的疼
我总是趁小苊不在时跑到医院跟哥哥聊天,聊一些曾经令我们感动的往事,讲我和小苊怎样相安无事,哪怕他能够流一滴眼泪也好,至少,让我看见他还活着的痕迹。
令我激动的场面,没有再发生。
那年冬末,哥哥像一架疲惫的机器,停止了被动的新陈代谢。
我和小苊为在墓碑上刻上安嘉夏还是安嘉冬争吵不休,我坚持刻上安嘉冬是因为宁愿死掉的那个是我而不是哥哥,他还有多么美好的生活要继续下去。
小苊没有拗过我,在刻着安嘉冬名字的墓碑前,小苊第一次扑进我怀里,哭泣着,手指陷进我的胳膊里,是尖锐的疼,我们拥抱在郁郁葱葱的陵园里,用痛疼的方式让自己相信这是真的。
8。细节
和从前一样,我们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睡前给彼此一个拥抱,渐渐适应对方的呼吸,然后回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隔着阔大的客厅说话,言语间偶尔蹦出安嘉冬的名字,在于我,竟然逐渐感觉这个荒诞的游戏像是真的,安嘉冬这个名字,正从我的生活中剥离,从小苊越来越温软的语气,我知道,她正渐次坠入我导演的荒诞里。
为了不让小苊离开,我只能继续表演,虽然心很酸,我爱她,她爱的却是装在我身体里的哥哥。
中午,小苊穿街过巷来工作间送饭,不同的是,变成了一只便当,她依旧吃很少一点,然后仰头,看我,看着看着眼神就恍惚了。
一次, 吃完饭,小苊煮了一壶咖啡,托着杯子,微微下含的脸上浮着羞涩。
情不自禁地,我说:“苊宝贝。”
托着咖啡,腾出一只手拉着她,关门,旋上百叶窗,我拉开抽屉,拿出一条真丝手帕:嘘——!她张开红唇叼住手帕,泪流满面。
只一个稔熟的流程,小苊坚信了我就是哥哥,而不是安嘉冬。
我不能看优美的小苊,重复在心里的祈祷,她看不见。
小苊一直在流眼泪,我惶惑她瘦弱的小小身体究竟能有多少眼泪可以流。
她蜷缩在我怀里,我不知该说什么,隐隐的感觉,一些话一旦说出来,秘密就藏不住了。
小苊眯着眼看我,伸开光洁的胳膊,我心底闪过的一丝疑惑,没逃过她眼睛的捕捉:“你最喜欢一件一件地给我套衣服的。”
我捏着一件件轻薄的衣服,内心苍白,哥哥会先给她穿哪件?我不知道。
我细致地给小苊套衣服,她的眼睛始终在别处。
她给了我一个吻,离开,没再说话。
9。无法坚持
晚上,我回家,从我卧室的门缝泄露出一丝光线。
推开门,小苊正握着鼠标,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我和小苊的婚纱照片,是两年前,我用电脑合成技术做的。我说:“……小苊……”
小苊回头笑:“你看,是不是安嘉冬偷偷喜欢过我?这个电脑文件的合成日期是出事前。”我喃喃着,疲惫的感觉突兀地袭来。
小苊在等我的答案,我不知道她要听的,究竟是我坦诚自己就是安嘉冬呢?还是坚持我就是安嘉夏?
漫长的沉闷,没有声息,那个隐藏了很久的自己,正一点点地浮上来,我缓缓说:“是的,很久以前,我偷偷喜欢你,到现在,也只能以别人的名义爱你。”
小苊没再说什么,她的手指敲打着键盘,劈劈啪啪响得寂寥……
从我身边走过时,我捉住她的手。
冰凉的手指,像坚韧的游丝,缓慢而决绝地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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