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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梁逍旁邊是舒服的,所以他靠了上去。一張普通高背椅上坐兩個男人,梁逍默默給他讓出一半,還在安靜吃菜,把蝦頭拔掉,又把蝦肉蘸進醋里,好像並沒有太把他的反常放在心上,這也讓葉季安感到某种放松。
他按下那個綠色的圓圈。
傳來的卻是母親的聲音。
久違的南京話,問他吃飯了沒,還在加班嗎,北京是不是特別冷,有沒有放鞭炮,竟然還對他說新年好。葉季安心裡那種怪異的感覺更深了一層,這就好比是回復領導的拜年簡訊,他頭腦木然卻反應迅速,對母親的每句客氣報以同樣的客氣。緊接著又是父親,那種嚴肅寡言的知識分子形象似乎永遠不會變了,至少在葉季安面前,他一直致力於維持它。乾巴巴地說了幾句吉祥話,談了談健康狀況,又在工作上籠統地指點江山一番,聽筒又被交回母親手裡。
葉之鴻呢?葉季安問。
在開車呢,帶我們去飯店呀。母親回答,聽筒里還傳來小孩的笑聲,脆生生的,應該正被抱在懷裡。
葉季安的手也被握住了。梁逍不動聲色,指縫間還帶著白灼蝦的濕潤,扣住他的五指,又靠在椅背上,靜靜看著他。
&ldo;嗯,好好玩啊,&rdo;葉季安笑了笑,&ldo;童童,微信給我拜個年,我給你發壓歲錢。&rdo;
話音剛落,那小孩直接在電話里拜了開來,門牙好像還在漏風,稚嫩的聲音熟練地說著甜滋滋的話語,等他這個素未謀面的親戚一開心,給他包個大的。
葉季安很快掛掉電話,微信轉帳的數額是2019,他把手機放在一邊,轉臉去看梁逍,&ldo;今年應該上幼兒園中班了。&rdo;
梁逍點了點頭,又捏捏他的指骨,&ldo;是小女孩。&rdo;
&ldo;可寵著了,我媽就喜歡女孩,當時懷孕的時候,也是天天跟我說要給我生個妹妹,男孩養我一個就夠累的了,&rdo;葉季安額頭靠上樑逍的臉頰,垂下眼,&ldo;誰知道呢。&rdo;
說罷他又把臉抬起來,隔了幾寸,盯進梁逍的眼仁,那是種明目張胆的、突然的邀請,見梁逍張開嘴唇,他就乾脆摟上他的脖子接吻,那個吻接足了五分鐘,梁逍微微眯著眼睛,投入地回應他,溫暖的手掌滑入他的衣擺,兩人甚至沒有分開一秒,吻到那把椅子都開始咯吱作響。
親完了,葉季安就蹭蹭梁逍的唇角,坐回自己的椅子上面。
他的嘴唇比蝦子還紅。
家庭的話題沒有再繼續,梁逍很快就把葉季安逗笑了,兩人的小腿在桌下交叉在一起,桌面上就這麼慢慢地吃飯,吃到將近十點,他們把兩瓶啤酒喝完,剩菜放進一次性餐盒,準備第二天去餵樓下的流浪狗。
之後葉季安就去洗澡,把身上的油煙味和頭髮上的麵粉洗乾淨,梁逍下午已經洗過了,他把碗筷堆進水池,遠遠地聽著電視裡的相聲,蹲在櫥櫃前觀察了一小會兒,突然發現一件事。
自己原來擁有一個洗碗機。
只不過它隱藏得比較深,在灶台下面,需要拉開櫃門才能看見。
想起之前對付那些碟子鍋碗的苦悶,梁逍覺得這整件事都相當愚蠢,二十幾年從沒做過的事當然不能練幾次就愛上,就算是和葉季安一塊洗碗都無法讓他感到快樂,最多是沒那麼痛苦而已。而在工作之外,梁逍本就是娛樂至上的人,他當然把那些餐具統統丟進洗碗機,擠進去好多洗潔精,按下幾個按鈕,回到客廳盤腿坐在羊毛地毯上,暖烘烘的還挺愜意。
吃飽大蠊的馬克思愉快地趴在茶几上,時不時沖他眨眨眼。
等葉季安從浴室出來,他剛剛關掉父親幾小時前發的視頻,拍的是夜飛的海鳥,以及看不到幾顆星星的星空。想到夏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