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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離開之前，江落想起什麼，他轉身走到小孩子的手邊，伸手觸碰上那一圈黑色的霧氣。

無數的記憶碎片猛得朝他襲來。

他&ldo;看&rdo;到了老闆娘的記憶。

老闆娘在夜中睜開眼，看到白天還和自己說笑聊天的婆婆站在窗前，一口一口地吃完了自己。

他看到了老闆娘的絕望和恐懼，看到了老闆娘在人面客覬覦自己兒子後的恨意和憤怒。

母愛的偉大永遠都會令人感到震驚，老闆娘拖著一身碎肉，從人面客的肚子中爬了出來，用針線將自己縫成了人形。

她失去了人類的思維，卻本能地想去保護兒子。夜中等到兒子睡著之後，她便僵硬地站在床尾，盯著兒子和人面客的一舉一動。

這個孩子，好可愛。

她想。

她不能嚇到他。

所以她想起來了化妝。

人面客也因此，在殺害了三個女生和老闆娘之後，再也沒有吃掉一個人。

老闆娘對兒子保護的執念衝進了江落的大腦。

江落被這洶湧的情感影響得控制不住地落了淚，他咬著牙，大顆大顆的淚水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江落困難地呼吸著氧氣，蹲在地上想要平復自己的情緒。

親情原來可以如此偉大嗎？

這並不是電視裡演出來的故事，也不是新聞上報導出來的感人事跡，它就在江落的眼前發生，一幀幀一幕幕，連同老闆娘絕望而憤怒的心情，都真實得不可思議。

原來母愛可以是這個樣子。

江落低著頭，抬手阻止別人對他的關心，他盡力用平穩的聲音道：&ldo;我沒事。&rdo;

過了良久，他抬起頭，回頭複雜地看了一眼小胖子，跟著同伴走了出去。

車上，警察叔叔給他們送上了一杯熱水，溫聲道：&ldo;放心吧，接下來的事我們會處理的。你們今天太累了，這案子的強度也超乎了我們的意料，我們會和學校商量，給你們多加學分。&rdo;

陸有一現在已經不在乎學分了，他點點頭，眼睛時不時看向江落，遲疑道：&ldo;江落，你沒事吧。&rdo;

江落搖搖頭，不想讓他們多問，於是主動開口轉移話題道：&ldo;玄學界的事能被警察知道嗎？&rdo;

葉尋道：&ldo;國家知道玄學界的存在，專門負責我們這一部分的警察自然也會知道。&rdo;

瞧出了江落的心不在焉，他解釋得更為詳細，&ldo;玄學界與國家合作，在全國範圍內的十二所高校中建立了&l;自然科學與社會研究&r;專業，每個專業只有一個班，一個班中的學生不到十個人。&rdo;

&ldo;玄學界日漸式微，從事這個行業並有天賦的人越來越少，全國高校中的人總數算在一起，也不過一百人左右，&rdo;葉尋沉默了一會兒，&ldo;國家遇見了靈異事件之後，會按地區將靈異事件當做任務分布給十二所學校。除了學校之外，玄學界還有六大門派。&rdo;

葉尋看向江落，黑黝黝的眼睛冷如玉質，&ldo;池尤所在的池家，就是傀儡煉魂一派。&rdo;

&ldo;傀儡煉魂？&rdo;江落重複。

葉尋道：&ldo;那是既可以操縱人，也可以操縱鬼。既可以讓煉活人的魂，也可以煉死人的魂的門派，這便是池家的可怕。可這門功法太過逆天，池家真正將傀儡煉魂融會貫通的，也只有池尤一個人。&rdo;

那就是說，池尤活著的時候，無論是人還是鬼，都可以成為他的傀儡，成為他手中的提線木偶。

他的眼睛，可以無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