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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明莎依舊沒有辦法理解成蔭,她覺得她是背叛者,卻又忍不住要為她找藉口,比如……比如她還戴著哥哥送的手鍊,比如高嘉木那張和哥哥一樣的臉,難道她跟他在一起,真的沒有哥哥的原因嗎?
——不可能吧。
她不禁想,為什麼……當初活下來的人,不是哥哥呢?
如果哥哥活著,就不會有這些破事了。
這晚註定是一個無眠夜。
數里之外的金海花園,高嘉木沒有留宿,成蔭通宵趕稿,到天亮才睡。
這一覺睡得極差,迷迷糊糊做了好幾個噩夢,一時是阿璟被送去火化的景象,一時又是高嘉木表情木訥地站在鏡子前,拿著刀片,鮮血淋漓的模樣……醒來心臟跳得極快,冥冥中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直到撥通電話聽到高嘉木的聲音,才定下心去。
成蔭放心不下,找了個藉口,要搬去與高嘉木同住。高嘉木大概是明白她的心思的,雖有些欲言又止,最後到底是遂了她的意。
高嘉木住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獨層獨戶,三百多平的屋子裡家具卻不多,一應是冷色調,牆上掛著幾張寫實主義風格的照片,沙發是皮質的,很軟,旁邊放著盞龍形的檯燈。
暗房由原來的客臥改成,有五十餘平,乾濕分區,所有設備工具分門別類安置得整整齊齊,de vere放大機、安全燈、沖洗罐、成堆的ilford相紙、顯影液……
成蔭大學時期玩過一陣攝影,對這些器材並不陌生,但也僅限於認識,可以紙上談一談兵。
高嘉木倒是耐心教她,從沖洗膠片,到定影、清洗、晾乾,每一步都詳細講解,親自示範。
在浪費無數張相紙後,成蔭總算是學得像點樣了。唯一可惜的是,曝光控制得不好,導致衝出來的照片總是差那麼點意思。不過她很看得開,人各有所長,比畫畫高嘉木也不見得比她好。
在她這麼自我安慰的時候,高嘉木夾著一張相紙放上晾乾架,回頭看她,輕笑著說:「你本來就很厲害啊。那天我在網上看到說手塚治虫對你的評價很高……那是位德高望重的前輩對吧?」
成蔭沉默幾秒:「他被後世譽為漫畫之神。」
高嘉木說:「你看吧。」
成蔭說:「你不奇怪麼,我說後世。」
「嗯?」高嘉木好像有點反應過來。
「因為他去世的時候我還沒出生。」
「……」
片刻靜默後,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高嘉木放下鑷子洗了手,走到成蔭旁邊。成蔭側過頭看他一眼,笑問:「高老師來指導一下嗎?」
高嘉木握住她的手,唇角微斂:「阿蔭,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成蔭怔了下,仰頭看到他俊秀臉龐,在沉沉暗紅的燈光下,大半看不真切。她忽然有些頭暈,怔愣著聽他講完,捏了捏眉心:「你已經決定了,是嗎?」
高嘉木垂眸,沉默著,眼眶微微泛紅。他沒有告訴成蔭幻視的事,沒有告訴她,這段時間他和她獨處的時候,他看到陸明璟的次數越來越多了。就像現在,那人安靜地站在角落,目光直直地望著他,不帶生機。
他終於有點後悔了,或許,他還是高估了自己。
成蔭低頭,看著高嘉木無意識握緊的手,明白了他的難受。
「好,我答應你。」她抬手摟住高嘉木的背,輕輕拍了拍,「只是暫時地分開一陣兒嘛,又沒什麼,你不想我去看你,我就不去了。」
拿腳趾頭想也能明白為什麼,精神類藥物的副作用太大,他不想她看見他脆弱狼狽的樣子,那她就不看好了。
數秒靜默,成蔭垂眸,又道,「手機聯繫總可以吧?至少,不時的,讓我聽一聽你的聲音。」